林知栩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從段霄手裡抽了出來，他從桌子的另一邊抽出一張消毒溼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溫和。
辦公室冷白色的燈光籠下來，給他俊秀的臉龐鍍上了一層冰冷霜色。
他指尖扣著茶杯，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說。”
林知栩突然放緩語氣，段蕭瞬間像是被安撫一樣，心裡對鹿笙怨憤更深。
想到他們這麼好的林教授很可能正在被黑惡勢力威脅，段霄氣不打一處來：“林教授，您不要逞強，我們都知道了，您現在一定是被賊人威脅，您不要害怕，我們有能力保護你。”
剛剛低頭品茶的林知栩一頓，長長的睫毛微垂，遮住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色。
他討厭說話不挑重點的學生。
林知栩唇角依然噙著點笑意，他將最後一點茶喝完，目光才冷冷地瞥在段霄身上，他抬手，拂去指尖的茶漬。
“我不想聽廢話。”
段霄被嚇得臉白了一下，他不敢吱聲，摸了摸兜，將手機裡的帖子拿出來給林知栩看。
“林教授，你看，有人把鹿笙之前坐過的事情全扒出來了，他一個體育生能選上化學之星，不是走後門是什麼？？”
林知栩接過段霄的手機，看著那些被王石放出來的圖片，眉毛卻越擰越緊，那些圖片雖然被人坐了馬賽克處理，但是看到上面的剪影，他還是瞬間就明白過來這些照片到底是什麼時候拍出來的了。
這是那天他送鹿笙去吃飯的時候拍的，還有幾張是他送他回宿舍樓下，雖然拍攝角度刁鑽，但是他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鹿笙露出的半張精緻側臉。
和自己在漆黑窗戶下反光的眼鏡片。
看到帖子上面被各種編排出來的內容，還有給他頭上扣的各種帽子，饒是平時情緒不輕易外露的林知栩也有些頭疼。
但是現在對他來說，還有一件更加值得關注的事情。
林知栩拿著他們給他的幾張資料，還有手機裡已經傳播廣泛的帖子，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們說鹿笙是體育生？他是體育系的？”
段霄點點頭：“對啊林教授，鹿笙是體育系大一新生，帖子裡都有人把他學號扒出來了，絕對真。”
林知栩收了目光，頭頂落下的燈光將他眉目照的分毫畢現，卻絲毫照不進他的眼底。
他沒多做解釋，只是將手機解鎖摁亮，找到院長的微信後淡聲道：“是誰發的？”
段霄瞬間啞聲。
林知栩不再追問，現在最緊急的事情就是組織這條帖子的加速傳播，以預防造成更大的後果，他起身披上風衣，就抬腳往外走：“立刻聯絡帖主刪帖，我明天會在頒獎大會做出合理解釋。”
說完，林知栩修長的背影沒入黑夜，就這樣離開了學校。
留下段霄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覷，沒有得到具體答案的他們心裡更加憋悶，又不敢不聽林教授的繼續發帖，只好幾個人回去商量著把帖子刪除。
另一邊鹿笙剛準備回覆那個說他身經百戰的評論，下一秒就看到了面前的對話方塊後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紅色感嘆號，等到緩衝的小圈圈過後，手機螢幕上只剩下一行小字——
您瀏覽的帖子已刪除。
鹿笙捏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為自己的清白貢獻力量。
還沒等他去確認自己的評論發出去與否，微信一個電話就彈了出來。
是他剛剛被編排出來的新鮮欺負威脅對像。
林知栩。
鹿笙被嚇得差點把手裡的電話甩飛，他手忙腳亂地抓住電話，然後飛快摁了個接聽。
耳麥裡傳來林知栩溫柔清冷的聲音，在夜晚裡好像一泓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