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杏點點頭,不顧莫憂的驚恐朝門外喚道:“進來吧。”
門外漆黑一片,楚朝文小心翼翼地邁進屋內。莫憂將頭死死低著,不敢抬頭看他。楚朝文和楚鈺伶長相相似,即使他戴著面具,也令莫憂害怕。
楚朝文走至莫憂床前,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見莫憂情緒穩定了些,楚朝文才開口疼惜地勸慰:“莫憂,都過去了。”
莫憂這才敢緩緩抬頭看他,他眼中的傷痛一覽無餘。
“不要怪南杏,她是為了……”她說。
楚朝文聲音沉沉,卻讓莫憂眼中又泛起淚意:“莫憂,我不怪你,也不怪南杏。”
莫憂眼神閃爍,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
“我恨她,因為她害死了我妹妹。”楚朝文很平靜,眼角泛紅,輕輕替莫憂拭去眼淚,“可我也感激她,因為她救了我妹妹。莫憂,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我是多麼感激上天。原來,在這世上,我不是孤身一人。我還有親人,還有可以關心照顧的人。”
莫憂驚喜地看著他,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楚朝文說,她是他的妹妹,是親人,他要關心照顧她。
那曾經是她最渴望的親人的關愛,如今竟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包圍著她,只是,付出的代價太大。
楚家不再,老爺夫人,還有楚鈺伶只能出現在她的回憶和夢裡,而楚朝文只有更名易姓才能活下去。老天爺總愛作弄人,當初她是老爺最見不得人的汙點,如今倒成了楚家唯一一個連名字都不用掩飾的人。
莫憂感念著,楚朝文和南杏已然勸她早些睡。可是她不敢,不只因害怕噩夢,還因她怕一覺醒來,發現這些才是一場夢。
“你們陪我說會話吧,好嗎?”莫憂怯怯地請求,生怕他們要離開。
楚朝文和南杏相視一眼,還是同意留下來。
可三人之間,並無許多話可說。當年在楚家的逍遙日子是痛處,無人提及;他們這幾年在外流浪的生活也各又各的辛酸,尤其是楚朝文,莫憂無法想象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她還有南杏作伴,可楚朝文一夜之間失去所有,他的痛苦莫憂不敢觸碰。
過去已經過去,卻永遠過不去。
莫憂知道,此時是問清南杏和楚朝文到底有何計劃的最佳時機。可他們卻不願透露。
南杏將話頭繞開,避過莫憂的追問:“你倒是說說,你和司邑青怎麼回事?”
莫憂信誓旦旦:“司邑青就是個小人!他想利用我威脅你,所以才將我藏在燁城,我又逃不掉,就只能任他擺佈了。”為了顯示自己說的一點不假,她旋即加上一句,“他一心只想利用我,我當然不能讓他如願,所以我閉緊嘴巴,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只有這些?那他為何會帶你進宮,而你,”楚朝文面色不善,“竟替他擋劍。”
莫憂就知道,自己遲早是要被問到這些,她當然不會說些“無關緊要”的話讓他們徒增煩惱:“我騙他說看你眼熟他才讓我進宮,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認識你;至於那一劍嘛,那個時候我又不知你是誰,你還那麼兇,只有司邑青能護我周全,我當然站在他那邊了。”
“真的?”南杏仍懷疑。
見還不能讓人完全信服,莫憂又鏗鏘有力道:“我知道,你們是看司邑青曾對我親暱,怕我被騙。可我莫憂是誰,我清楚那是他的虛情假意。所以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和那個偽君子真小人有任何瓜葛!”
楚朝文不依不饒:“即使是這樣,今後見著他你還是避開些為好。如今我對外稱你我是兄妹,”說到兄妹時,他不自覺的停頓了會,莫憂也是一愣,他又假裝無事繼續道,“我怕他更不會放過利用你的任何機會。”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