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上原二郎喜歡賦予他生活中的細節特殊的意義……這可能是演戲演多了的後遺症。”
路德維希踩著地上厚厚的落葉,半圓的小葉子在腳底嚓嚓作響。
總有一些樹,喜歡在春天發瘋了一樣地掉頭髮,比如中國的樟樹。
“你看,他買書,是因為書名對應自己的生活,他挑卡薩布蘭卡百合,是因為這種花代表‘死亡’,‘沉默的愛情’和‘五月’……而他挑這個偏僻的地方看書,是因為這裡可以看到日落。”
夏洛克偏頭:“這是他和你說的?”
路德維希用食指摩挲著下巴:
“嗯,他說在劇院裡只有鐘樓和這裡能看到日落……”
夏洛克幽幽地說:“你還記得,那個叫施密特的德國鋼琴家是什麼時候跳海自殺的嗎?”
路德維希:“完全不記得,但是如果你這麼問的話……日落的時候?”
夏洛克頓了一下,顯然兩人沒有想到一個點上:
“是半個月前——竹村安娜租房子是在半個月前,施密特跳海自殺也是在半個月前……我已經讓雷斯垂德和去德國政府交涉要求搜查施密特的信件,影印版明天就可以到手。”
“你是說,你覺得施密特跳海自殺和佐久間相子的兇殺案有關係?”
路德維希覺得智商又不夠用了。
“可是這和‘日落’有什麼關係?”
“你都不察資料的嗎?……哦,我忘了,你堅持不用手機和電腦,追求沒訊號的原始生活。”
夏洛克“哦”了一聲,不容拒絕地說:
“辦完這個案子就去給你買手機——這是必須。”
路德維希已經懶得和夏洛克爭論這個話題了:“施密特和日落的關係,先生。”
“施密特的成名曲是Sonnenuntergang,一首老式格律作品——如果你的推理被驗證,就能證明施密特的死,和這起殺人案有關係。”
他看著路德維希迷茫的臉色,又不自覺地補充了一句:
“Sonnenuntergang——德文,日落——但是‘日落’依然只是你的猜想,在找到證據支援它之前,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我知道。”
路德維希瞭然地點點頭:
“至於第二點……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還是覺得,上原二郎不是兇手。”
夏洛克伸手拉開了頭頂的一根擋住了去路的低矮的樹枝:“不,他是兇手。”
路德維希靈敏地從他手臂下鑽過去:“我和他談話的時候,他說了這麼一句……”
她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下:
“……他說,‘我之前也在意過這個問題,但如今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了,相子她不會在乎這些’。”
路德維希說:“如果他是兇手,又如你所說不在乎被發現的話,為什麼要這麼暗示我,兇手是別人呢?”
夏洛克抿了抿唇:“這是原句?”
路德維希:“當然,你要相信我的記憶力。”
“一字不錯?”
“一字不錯。”
夏洛克沉默一會兒,突然說:“在我們轉過第三個彎的時候我說了一句話……對於這句話你怎麼看?”
路德維希莫名其妙:“你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住?”
這麼歪歪扭扭的小路,她連第三個彎在哪都忘記了,哪裡還能記得夏洛克說了什麼話?
夏洛克冷冰冰地繃著臉,不說話了。
路德維希:“慢點!慢點!剛才還想稱讚你的速度很優秀,你怎麼又走快了?”
夏洛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語氣篤定地開口:“我只能這麼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