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死到臨頭,倒也就淡然了,用力的閉上眼,等待那死亡一刻的來臨,只是微微哽咽道“只求殺完了,莫扔河裡,我不會水,我不太想做水鬼……頂著水草也不大體面……”
漢王剎時暗暗好笑,死到臨頭,還想體面,這下知道怕了吧?
本想再嚇唬兩句,可是見她眼淚珠子卻不斷從眼角溢位,那小身子也因恐懼而戰慄起來,又聽她微弱哽咽“求漢王看在好歹夫妻一場,下手痛快些!”
這副可憐的小模樣,倒是讓漢王那剛到了嘴邊的嚇唬話又給全全吞了回去,還覺著自己真是可笑之極。
男子漢大丈夫沙場殺敵,建功立業。這嚇唬自己家這乖乖巧巧的小女人也不嫌窩囊麼?
而且,那被秘藥折騰的身體也早已煎熬不得,直想將這解藥快些拆解了入腹,放緩語氣道“知錯了就好,快起來!本王為救你,這一身可都溼透了!”……
原以為她會腆著小臉,眨巴著水眸,迅速爬起來給他寬衣解帶,可她靜靜躺著,竟是又毫無回應了。
漢王蹙了蹙眉,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在先,莫非還敢端了架子不成?卻忽覺不對,見她此時小口微張,朝外不停吐著氣兒,還帶著些肺聲。
漢王驟然一驚,想起曾聽老平說過,三年前,她冒雨去給他送蓑衣,淋雨後便落下了肺喘的毛病。
眼下,這定是那肺裡的水沒推盡,嗆了肺氣兒,忙是將她扶起靠在胸前,替她撫順心口,理順呼吸。
可每一下,漢王都覺心驚不已。當她的呼吸漸平,他的呼吸卻已是凌亂得沒有半點章法,可是見她的唇色此時已是有些發烏,若再隨了性子拿她來解那藥性,她怕就真是要被折騰得醒不過來了。
漢王覺著那血氣從四肢百骸皆奔騰向小腹,墜痛不已。那靈魂與身體的雙重煎熬,讓他就快要被炸烈成片,卻也不敢再動這懷中的嬌人兒半分。
又留意剛才自己情不自禁時,掌上的厚繭竟是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剌出了好幾道細口子,頓覺心疼得胸腔都顫抖了起來……
大雨越漸狂暴,這破漏的屋頂經不得雨打而漏塌下一塊,漢王忙將她裹在懷裡,用臂彎替她遮避住那肆虐而來的風雨。
以為她睡上一會,便會醒了,可卻感覺那小身子竟是越發冰涼,再探手摸她額頭,卻又是爐火般滾熱燙手。
在河裡泡了那麼久,又嗆了水,本就有病根兒,怎能再受風寒?看來得快些找大夫診治才好,切莫燒出個三長兩短。
可因著她隱藏的身份卻是不能找太醫來治的,想來,獨孤府定是有給她保命的大夫才對。
這般想著,忙是給她將衣衫一件件穿好,密密實實裹在懷中,冒著大雨朝獨孤府奔去……
……
這幾個月來,為掩真身,同那瘟神鬥智鬥法,她真是覺著耗盡了這十八年來的全部精氣神,每日緊繃,喘不得氣兒。
如今徹底的現了原形,倒覺著是連頭髮絲兒都鬆了下來,那病也是如山倒一般,來得猛烈。
陰一施得了密信,心急火燎的趕來,便是給她下了副重藥,驅了寒氣,可仍是睡了一天一夜,這才好歹退了燒熱。
可因著本就有那肺喘的病根兒,那改換嗓音的換音丸卻也是暫時不能用了,捏著這把嗓子,
由此只得稱患了重病,無法上朝理事兒,政務交給那蘇離全全處理便是,想來一切定也是會有條不紊,不必擔憂。
只是蘇離聽說冢宰病了,倒是義氣的前來看望。可是見了裴二孃挽袖叉腰守在冢宰寢房前,捂著尚沒消腫的臉包子,嚇得那是一溜煙的逃了,蘇離自嘆平生流連胭脂叢,唯怕這夜叉裴二孃……
母夜叉鼻哼了一聲,算你這臭小子跑得快,不然,為了不讓你闖進來,只得又好生揍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