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樣想的呀……但如果可以在美麗的謊言中快快樂樂過一輩子,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但生存在這個冷酷的世道,還有什麼美麗的謊言是不被現實的無情所戳穿的呢?有哪一種幸福不是象精瓷器那樣易碎的呢?就象藝術收藏品那樣,需要有足夠的能力與實力去保護的。”
“亞歷,你還是那樣討厭呀!你總是以對物品的眼光去審視世間的一切麼?”
“這有什麼不好呢?如果聖倫大陸成為我的收藏品,那我就不會任意去蹂躪它;如果能將他的子民視為收藏品,那樣國君也不會成為暴君。”
“但這樣不是很矛盾嗎?你以美學家自居,但在你爭霸的道路上卻要不斷地製造殺戳,消滅生命,讓生靈塗炭,讓美麗的城市化為血海屠場。追逐王者與權力的道路,也是消滅美的道路。”
“的確是有些矛盾,或者這樣說吧,生死寂滅是相對的,只不過是自然界中能量轉化形式,美的湮滅也正代表著美的再生,是一種由不完美不斷趨向完美的過程。將之引伸到世俗之中,就是隻有破壞一箇舊世界,才能創造一個美好的新世界。”
“你這種說法很深奧呀,我聽不太懂。”薇薇安輕輕搖了搖頭。
“美是一種客觀存在,但也是一種主觀的東西,在自己眼中美的事物,在旁人眼中卻未必認同,而且自然界的美本身就代表著創造和毀滅兩種不同的力量,如果美成為一種妨礙自身生存的存在,那麼再美的事物也會變得刺眼。人性總是充滿陰暗面的,對自己無法得到的東西,比如說美麗的收藏品,還是情願親手去摧毀也不願讓別人得到的。”
“亞歷……你也會這樣對我嗎?”薇薇安的臉上泛起了那種令人心痛的怨懟。
“別想太多了……薇薇安,我這個人或許很壞,但不會刻意傷害身邊的人的,當然也可能不自覺地傷害了你……對於你,我自知有太多的歉疚……如果有一天,你認為在我身邊實在無法忍受下去的話,或者當你發現真正的幸福時,我還是會放你離開的。在這之前,就請你留在我身邊吧,或許我無法給你幸福的諾言,但可以讓你在亂世中求得一份自主。”
我輕輕說道,內心中也有一絲莫名的惆悵與傷感,看到柔弱的薇薇安,不由心生憐惜,將她擁入懷內,在她額上輕輕啄了下。
而薇薇安卻將紅潤的雙唇貼在我的唇片上,深深地吻了我了一口,帶著痴迷與羞赧離開我的懷抱,輕輕地說道:
“亞歷,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呀!你雖然將我視作收藏品,卻沒讓我感到被視作物品的對待……你有時很無情,卻又蘊含著熔岩一樣的熱情,在冷酷的外表下,卻不時泛現著令人心痛的悲傷……我從來不曾瞭解過你,卻已不自覺地深深陷入你那一絲不經意的柔情中去……或許,從命定相逢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此生要緊緊追隨你的背影,雖然痛苦,卻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看著薇薇安緩緩離去的倩影,唇邊仍留著薇薇安芬芳的少女氣息,我護手佇立在灑滿星光的沙丘上,竟已出神。
在沙漠行走了數天,雖經歷了幾場大小的颶風和沙暴,但在孟斐斯這名沙漠男子的照顧下,卻也有驚無險。但到了第十四天,我終於深深感受到大自然浩瀚的威力。
這天晌午,前面的孟斐斯突然拉停了馬,然後翻身下馬,貼地聽了一會,站起來時臉色顯得相當凝重。
“孟斐斯,什麼事?”我夾馬到來到孟斐斯面前問道。
“你聽腳下地面的聲音。”
我伏地聽了一會,地下響了連綿的轟轟聲音。
“孟斐斯,是地震嗎?”我也有點吃驚,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力顯得何其渺小。
“這是地龍成群爬走的聲音。”孟斐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