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做錯了什麼?啊?竟然敢把馮郎君的樹給砍掉了!看老子怎麼打死你!”
“老叔,這是山上的野樹,不是馮郎君家的!”
呂老六覺得特委屈。
“你放屁!馮郎君看上的東西,那就是他的!”
馮郎君看上的東西,那肯定就是好東西。
給了別人用那就是浪費!
馮郎君連尿糞都能用出花樣來,誰還有這等本事?
所以呂老卒絲毫不覺得他說的話有什麼毛病。
跟了主家這麼久,這就是自己總結出來的真理。
活了大半輩子,他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的事情,那就是帶著那些死去的老兄弟留下來的家眷,還有那些苟活於世的殘廢老兄弟,一起去投靠了馮郎君。
沒有之一!
反正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
出來之前,思娘已經懷了身子,聽工坊裡的坐堂醫工說,剛懷了兩個多月老子終於又有後了!
想當年因為殘了一隻眼,身上又有傷,年紀也大了,最後這才能從沙場上下來。
回到鄉里,這才知道家裡人已經在南中的這場亂事中全部失散了。
在這個年代,家人失散,那就只能當作是全死了看。
那個時候,呂老卒也就把自己當作一個死人,反正遲早有一天,自己或病死,或餓死,到最後只怕這副身子都要餵了路邊的野獸。
哪敢想著自己還能再有一個暖榻的女郎?
甚至這個女郎將來還要給自己生下孩子?
主家在南鄉還成立了一個專門給婦人接生的醫堂,不但讓懷了身子的婦人按時去診斷,還特意在食堂裡特意給她們安排了專門的位置。
聽說吃的東西都和別人的不一樣,既可以養身子,又可以安胎。
呂老卒就從來沒聽說過懷了身子有這麼多門道的。
窮人家裡,婦人就是懷了身子,只要沒到生的時候,哪一個不一樣下地幹活?
甚至在地頭生下娃子的都有。
這南鄉的婦人生孩子,竟是成了享福的了。
所以呂老卒覺得,跟著這樣的主家,這輩子當真是值得不能再值了。
“老叔,你說你當真娶了個二十歲的女郎?”
呂老六被族叔暴打了一頓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這們族叔只怕已經是把自個兒全部賣給了那位馮郎君。
後來一問之下,才知道馮郎君出的價錢是衣食無憂再加上暖榻的年輕女郎,最重要的是還有香火。
呂老卒又是一巴掌拍過去,“那是你的嬸子!”
呂老六不敢躲,偷偷地看了一眼族叔,只見他臉上那道傷疤都能嚇得死人,更別說他的年紀,當人家女郎的大人都有餘了吧?竟然還會看得上他?
而且聽族叔那口氣,這還是他挑了又挑,這才挑出來的。
其他的他還看不上。
鬼才信哦!
“你小子就是活該!”
呂老卒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兩人正下山去呂老六家裡拿油。
“前年我是不是叫你也去看看?你非要守著這點手藝。現在這年頭,誰人家裡不是光吃口飯都算是幸事?”
“那什麼油傘,木工活,都是大戶人家才能用得上的東西,又不是天天有活。一年下來,能落個什麼?”
“老子現在一個月的俸祿都能頂你一年。你是不知道,這南中的事情,就是丞相都要問馮郎君的意思呢!如今錦城裡的那些公子郎君,誰都在想著法子求馮郎君帶他們一起。”
“你這小子倒好,老子給你找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你竟然幹出這種事。遇到你這不長眼的東西,當真是讓老子倒了血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