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隴右,只有跟著大漢走,才有活路。
想跟著魏國走的,都被大漢和想跟著大漢走的部族給幹掉了。
跟著大漢走,又有幾條不同的路。
一種是半羈縻。
就是手裡還有部族,聽從大漢吩咐,組成僕從軍。
族人仍受渠帥控制,除了會有漢人的官吏來統計人口牲畜等,其他一切照舊。
想要在大漢的疆域內放牧,每年就得上交賦稅。
當然,年關難過的時候,也可以借些糧食,但那是有利息的。
第二種就是完全受護羌校尉府的控制。
渠帥仍是族裡的頭人,但族裡的具體事情會有漢人官吏幫忙安排。
權利是小了些,但架不住人家喜歡那滿帳子的綾羅綢緞、茶葉、紅糖、美酒等等稀罕東西。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族人還可以分到肥美的草場,衣食無憂,比第一種部族要爽得多。
第三種做得那就更絕了。
別的渠帥是賣別家部族的人頭,有些渠帥喪心病狂起來,是連自家的族人都要賣。
他們拋棄了胡夷披頭散髮的陋習,學著漢人束起了頭髮。
拋棄了左衽,穿上了寬袍,布料比那些工坊管事還要高檔。
大漢對這等忠心人物,自然不會虧待。
不但原本名下部族的草場每年都有他的一份紅利,還給了他一張大漢的綠卡。
身份是士吏,可以直接混入平襄的高階社會階層的那種。
胡人渠帥湊到何家管事跟前,操著古怪的漢音問道:
“何管事,這是怎麼一回事?有訊息麼?”
旁邊的人也跟著豎起耳朵。
何管事微微仰起頭,想要避過對方那一口羶腥味,憋了好一會氣,這才搖了搖頭,臉上也盡是疑惑:
“沒聽到什麼風聲。”
看到何管事這個動作,有人實在是看不慣:裝你阿母呢?你們何家自己的名聲都臭不可聞了知道伐?
“何家不是自詡訊息靈通麼?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
戰事來得很突然,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戰事的規模很大,甚至可能是護羌校尉府成立以來的最大規模。
因為不管是前面收復隴西,還是後來收復金城西平,都事先有小道訊息傳出來。
而且當時護羌校尉府也沒到全面備戰的地步,至少還有一部分兵力留守。
何家在蜀中世家大族裡的身份有些敏感,但訊息的來源,也要比別家的靈通一些。
上一回的“軍中檄文”,何家同時沒有得到一點訊息,不過事後證明這不過是一場虛驚。
所以當時即便是有人懷疑何家的訊息渠道,也只不過是在心裡嘀咕兩聲。
這一回聽到何家又沒一點訊息,終究是有人忍不住了:吾入汝母之甚爽!
老子能忍著噁心,還陪著笑臉,跟你這條惡狗一起玩,不就是看上了你的訊息渠道?
現在這麼大個事,你居然跟我說你不知道?
何管事如何又聽不出這話的言外之意,他在心裡就是想要問一句:汝母吾入之甚深!
雖然不知道自家為何沒提前得到通知,但這並不代表就能在這些人面前示弱。
“既然是大事,那護羌校尉府說不得自會向大夥說明,著急什麼?”
聽到何家管事的話,不少人就紛紛怒目而視:
你當然不急,何家一年到頭都可以從興漢會手裡拿到稀罕貨。
但我們呢?
也就是三月和九月能拿到羊毛,還要抓緊時間紡織,能一樣嗎?
眼看著就要到九月了,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