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自然是守城門的人開的。
作為鎮守與漢軍相持前線城池的人物,烏氏城守將自然是有幾分能力的。
如果真按胡守將的想法,涇陽當真可能還有兩分機會。
可是當漢軍大軍出現在城下並開始組裝攻城器械時,讓他一下子就回想起烏氏城那噩夢般的場景。
昨日被投入死牢的那位,說的一點沒錯:蜀虜其意,實在涇陽。
以今日蜀虜這城下的陣勢,涇陽絕對是守不住了。
前頭他在胡守將面前連滾帶爬地下了城頭,並不是直接去守城門。
而是悄悄地拐了一個彎,跑去死牢裡,以提審的名義請教了一個人。
“君言漢人意在涇陽,而涇陽不可守,某敢問先生,安定可守乎?不可守乎?”
“夏侯霸與胡遵被小文和玩弄於股掌之上,安可守也?”
“然則如何可守?”
“若是此時退出涇陽,讓出月支城,三軍合於臨涇,以待長安援軍,則可守也。”
“難矣!”
胡守將鐵了心要守涇陽不說,這夏侯霸和胡遵又認定馮文和那邊才是漢軍大部所在,安定大軍皆向彼而去。
三軍如何能合於臨涇?
烏氏城守將聽完此人的分析,終於下定了決心。
於是遂行。
遂行的意思就是開啟城門,迎接王師。
城門的突然開啟,城頭的胡守將根本沒時間反應過來,終於沒能跑掉。
當他被押送到關姬面前時,看到正站在漢軍營中的烏氏城守將,不禁咬牙恨道:
“賊子,汝這般做,不欲存三族耶?”
烏氏城守將臉上沒有半點愧疚之色,反是冷笑一聲:
“今守城亡,不守城亦亡,真當吾不知汝之心思耶?”
胡守將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之極。
很明顯,烏氏城守將說中了胡守將的心思。
在城頭被威脅的那一刻,烏氏城守將就已經察覺到:
此人只怕已經存了把烏氏城丟失與涇陽城將士陷沒的責任,都要甩到自己頭上的心思。
就算是守住了城,待到後頭清算時,只怕失報軍情、喪師失土、棄城而逃等等一個個罪名,都要自己背上。
不然胡氏一族勢大,夏侯霸又是半個宗親,總不能是讓他們背吧?
算來算去,自己所處的烏氏城是與漢軍最先接觸的,又是最早丟失的,背上這些罪名正好合適。
此所謂守城亡是也。
至於不守城亦亡者,那就更簡單了。
按魏律,失土喪師者,重刑。
先丟烏氏城,再守涇陽城不力,連累三族可能誇張,但父母妻兒只怕難保。
既然左右都是不保,那自然要找個保住自己的地方。
“吾乃是安定人,父母妻兒皆在臨涇,若是大漢能光復安定,他們自然無事。”
“無恥之尤!”
此話一出,旁邊的關姬揚眉,“嗯?”
胡守將這才注意到漢軍的主帥,當他看清關姬的容顏時,臉上的神情竟是呆了一呆。
世上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大漢平賊,乃是大義所在,重歸大義,如何叫無恥?”
關姬眼眸凌厲,聲音清冽地問了一句。
看著氣勢逼人的關姬,胡守將不敢與之對視,同時心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念頭:
是了,只有這般人物,才能稱得上是謫仙。
“你這位將軍,莫不成就是馮文呃,馮將軍?”
那漢人稱小文和有如天上謫仙下凡,本以為不過是文章寫得好,原來人也長得如此神姿英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