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痛昏了過去,直至第二日,這才悠悠轉醒。
他睜開右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問道:
“馮賊,西賊現在情況如何了?”
一直守著的牛金,連忙回答道:
“中監軍請放心,前方斥侯才傳回來訊息,說賊軍眼下正在高都城安營紮寨。不過……”
牛金猶豫了一下:
“不過,太行陘似乎發現了賊軍斥侯。”
司馬師聞言,長嘆一聲:
“西賊這是不但要佔據高都城,十有八九還要犯我天井關啊!”
牛金默然。
屋內原本就壓抑的氣氛,變得愈發沉重。
似乎沉到幾乎讓司馬師喘不過氣來。
只聽得他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
雖然知道馮賊乃是西賊諸將中最為狡悍者,但事未臨頭,總是會心存一絲僥倖,想著馮賊白得一個了高都城就能滿足。
畢竟不管怎麼說,天井關乃是重關,馮賊急襲而來,應該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不會輕易來攻。
但前方傳回來的訊息,徹底擊潰了司馬師的最後一點僥倖心理。
想想也對,馮賊領軍多年,從未有一敗。
又豈會看不出,眼下正是自己這邊軍心動搖,天井關防備最虛弱的時候?
更兼此人兇名赫赫,若是關內的守軍知道是此人親自領軍攻關,恐怕人心就更是要渙散了。
換成司馬師自己,他自己都不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念至此,司馬師勐然又想起一事,問道:
“洛陽那邊,可有什麼訊息傳來?”
牛金臉色更暗,嘆息一聲。
看到他這個神情,司馬師就是有些惱怒:
“速言!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退守天井關時,軹關那邊的蔣公,就已經派人送來了關於洛陽的訊息。
只是司馬師傷重,就算是強撐理事,亦不能持久。
偏偏眼下事態緊急,又要儘量收攏逃回來的殘兵,還想著要做好太行陘的防守,免得西賊一路無阻地進入河內。
所以這才一直拖延至今。
畢竟就算是洛陽再怎麼危急,好歹函谷關與陝縣還在堅守著。
漢軍一時半會不至於兵臨城下。
但太行陘這條要道萬萬不能就這麼輕易送到馮賊手中。
牛金苦笑:
“中監軍,洛陽那邊,又派人送來急報,請中監軍趕快回去主持大局。”
這幾日,洛陽每天都會派人前來催促。
現在主持洛陽事務的人,乃是司馬昭。
論起心性與手段,司馬昭遠不如司馬師。
第一次遇到這等崩亂的局面,確實有些手足無措。
“那就是還沒有什麼大問題。”
司馬師斷言道,“牛將軍,煩請你,以我的名義,再派人給蔣公去信,多催一下蔣公,讓他立刻做好接手天井關的準備。”
雖然知道這樣有些太過倉促,乃至不負責任。
但司馬師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這才說一會話,左眼又傳來巨痛,讓他不由地又開始汗如雨下。
以他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辦法強撐著出去安撫軍心。
真要被馮賊打過來,主帥又無法露面,將士只怕真就要不戰自逃了。
多留在此,只會誤事,還不如及早回洛陽。
牛金主動請纓道:
“中監軍若是擔心,不若某留守此處,以拒賊子。”
司馬師看了一眼牛金,真·一眼,然後搖頭拒絕道:
“不行,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