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還沒死呢,你哭喪個臉做啥?」老路從來就沒有給過少言寡語的兒子好臉色過。
在戰鬥中臉部受傷的路澗最初還沒有感覺到什麼,經歷了最初的熱血之後才知道自己徹底被毀容了。
那道可怖的傷口貫穿整個臉頰,尤其是嘴角處的創傷使得牙齒暴在外面,活似野豬外翻的獠牙一樣可怕。
雖然已經做了妥當的紅傷處理,路澗還是不敢見人。
少年人麼,對於自己的容貌還是很在意的,不論男女。
老路最初見到兒子滿臉血汙的樣子,唬的腿都軟了,慌的什麼似的。細細檢視之後才知道只不過是毀容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礙,立刻就笑罵著踹了兒子一腳:「擔心個屁呀,就是個皮外傷,反正你也有老婆了,又不是唱花旦的小白臉,好麵皮有屁用……」
話是這麼說,每逢見到旁人,路澗還是趕緊捂住臉。
那個叫丁乙的傢伙不過被砍下來倆手指頭,卻四下張揚,唯恐別人不知道他英勇負傷一樣,惹得那些崇拜英雄的少女心神蕩漾。
從來就和父親沒有共同語言的路澗就去找李四。
即使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四叔不說話,就那麼乾坐著,路澗也願意和他在一起。
李四就是在村口的大石上坐著,悶聲不響的狠命抽菸。
路澗老實不客氣的掏出煙鍋子,使勁在李四的煙囊裡挖滿菸葉,吧嗒吧嗒抽的起勁兒。
「四叔,你抓住的那個滿洲頭子到底是啥身份?怎麼連我也不讓去看?」路澗說話的聲音總是甕聲甕氣,好像是在和誰賭氣一樣。
「你爹也對我說了,不就是破個臉嘛,沒啥,正好在戰場上嚇唬敵人呢。當年的大將狄青還專門戴了青銅的鬼怪面具呢,哈哈……」
又是答非所問。
於是。
路澗啥也不問了。
二人都狠命的抽菸,呆呆的望著不遠處一排排整齊排列的棺柩。
這些棺柩都是上好的杉木或者黃槐,如土五十年不腐的那種。都是附近幾個村子捐獻出來的,那些行將就木的老者從來也沒有見過這麼英勇的漢子,留著老淚把自己預備的棺材給這些死去的年輕人使用。
這些人死的壯烈,死的其所,村民們準備給壯士們擇個上好的吉日風光大葬。
「聽說蒙八旗的主力很快就要來了,四叔是不是在等他們過來打決戰?」
「嗯,我是在等著蒙八旗,你怕不怕?」
「嘿嘿,滿洲披甲兵都叫咱們幹翻了,還怕啥蒙八旗。」路澗的神色開朗了許多:「四叔不也說了的嘛,兵力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四比一而已。」
打敗了滿洲披甲重騎之後,路澗信心爆棚,大有天下強兵捨我其誰的架勢。不要說是戰鬥力低許多的蒙八旗,就是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將也敢捏起叉子上去捅個對穿。
「都準備好了?「
「嗯。」
……
黎明時候,陰沉的天色終於散盡,蒙八旗就是這樣的還算不錯的天氣裡來到刀把村的。
士氣空前的戶村隊和潮河兵早就準備的妥妥噹噹,佇列整齊隨時準備砍殺。
讓所有人想像不到的是,蒙八旗來的不是兩千餘,而是百十人。
百十個朵顏部的蒙古人卷著旗幟遠遠駐足,絲毫也不象是要打仗的意思。
「我是朵顏蘇納大貝勒,讓你們的將軍出來答話。」肥胖的不像話的大貝勒派個人隔空喊話
「衝上去,殺光他們。」面對數量稀少的蒙八旗,楊廷麟反而戰意十足,神經質般的嘟嘟囔囔:「去死,去死。」
根本就沒有人理會這個書呆子。
人家是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