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上的人們看著彷彿仙境般的奈何橋,看著煙雪裡若隱若現的徐有容的身影,忍不住發出震驚的低聲呼喊。
凌海之王說道:“齋劍已經重新現世。”
直到此時,人們才知道原來徐有容此時手裡的那把劍便是南溪齋的齋劍,緊接著,人們又想起陳長生在周園裡發現劍池的傳聞,心知這把齋劍必然是離宮還給南溪齋的,不禁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亂。
莫雨看著奈何橋,柳眉微挑。
想要感悟體會齋劍裡的神聖氣息,除了時間沒有別的任何方法,當年齋劍還在聖女峰時,也不是歷代聖女都能掌握大光明劍,那些掌握了大光明劍的聖女,也往往是要在境界大成之後,靠著數十載的歲月才能徹底通悟,她很清楚,徐有容上個月才滿十六歲,從離宮裡拿到齋劍不過七日時間,那麼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就在船上的人們震驚無語的時候,橋上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無數道明亮卻並不刺眼的金色光線穿透煙雪,照亮了橋下的洛水與兩岸耐寒的柳枝,仙境頓時變成神國,石橋似乎便是通往神國的那條道路。
至此再無猜疑,徐有容用的果然是大光明劍!
光線透雪而出,雪煙裡光影轉換,生出無數道若有若無的痕跡,那些痕跡盡數都是劍意,凝而未動,隱而未發。
如果那些煙雪裡的光線與事物相觸,那麼這無數道劍意便會隨雪而至,遇雨則顯,雖然直至此時,人們還沒有看到這些劍意變成真正的劍招,但已經隱隱感覺到,有無數劍招隱於其間。
這便是大光明劍最可怕的地方,如果陳長生舉劍相迎,那些劍意便會自生變化,誰能夠破除天地之間的光明?
如果是像茅秋雨、凌海之王這等距離神聖領域只差一步的強者,自然可以憑藉雄渾的真元與高深的境界強行碾壓,破掉徐有容的大光明劍,只需要付出相應的些微代價,可是陳長生與徐有容境界彷彿,真元數量與神識強度甚至遠遠不如對方,如何能夠破掉這一劍?
當然,大光明劍既然不是世俗之劍,想要動劍也必然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哪怕以徐有容的天鳳血脈,應該也最多隻能出一次。
如果陳長生不能破掉這一記大光明劍,則必敗無疑。如果他能夠破掉這一記大光明劍,徐有容則必敗無疑。這也正是為什麼先前那位天機閣的畫師會震驚說出那句話。
今日的奈何橋一戰,萬眾矚目。為了這場對戰,京都百姓已經等了數月時間,甚至可以說已經等了將近兩年時間。
——這場對戰難道這麼快就要結束?
很多人很吃驚,無論是茅秋雨還是凌海之王又或是司源道人,他們當中的哪一位,都不會讓自己這麼早便進入絕境。
是的,這就是絕境。
無論對陳長生還是對徐有容來說,都是如此。
勝利或者失敗,只在一劍之間——陳長生和徐有容都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人,有信心的人都不會讓自己被迫進入這樣的局面。
他們偏偏就這樣做了,沒有給自己留任何退路。
陳長生用王破的刀道在雪橋上畫下了一條道。徐有容有自己的道,但平靜地接受了這條道,因為他們都正值青春。
青春,不需要保留。
不會藏拙更不會藏鋒。
青春,要的就是逼人。
於是這場對戰剛剛開始,便走到了最後。
凌海之王這些前輩強者們已經不再青春,甚至忘記了自己的青春,所以他們想不明白。唐三十六能想明白,蘇墨虞明白,陳留王隱約明白,折袖最明白,因為他們是年輕人。
“不管是陳長生還是徐有容,都不會喜歡錶演給人看。”唐三十六回頭看了眼洛水兩岸黑壓壓的人群,說道:“會結束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