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嬰:「……」
「說真的您別鬧了,矮人很有可能和鵬昊聯合成功的。鵬昊又不是傻子,和矮人聯合的好處這麼大,他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您怎麼想。」
「我們打個賭吧,我賭鵬昊一定會跟我有所合作,如果他還是拒絕我,那我就戒菸,反之你從今天開始,嬴螭做什麼你做什麼。」
裴輕沒有急於應下來,半信半疑道:「您直說吧,我服的話會跟嬴儲王學的,到底為什麼鵬昊就回去答應你啊?」
白嬰神秘地笑了笑:「因為鵬昊怕我,上次我說打黃金河域,他想坑我,我就掉頭去搶了他的戰果,他已經對我的『虛』怕了;而現在我在玩『實』,他這個人雖然看著蠢,心思卻很多疑,他會想,如果貿然配合矮人是不是又中了我什麼下懷,所以絕不會明確地回絕我。」
裴輕沒能聽懂,正待再問,忽然虞曇拿著一隻赤羽信鳥上來——這不是私人的信鳥,是獸人那邊特有的火翅雁,飛行速度在潘多拉的鳥類中排前三,飛得又高,幾乎無人可截,一向是用作重要的軍情傳訊。
虞曇把火翅雁遞給裴輕,拿出一張絹布,道:「鵬昊回信了,他將在半個月後,在矮人約好的地方將之大批主力引入渦流谷,再引精靈去打矮人的軍隊,屆時能拖他們兩天。而就給我們兩天的時間,如果能襲擊成功,我們可以直接跳過北原中線的六郡,強攻北都……白師,您想好了,那可是北都。」
裴輕看到虞曇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凝肅,他清楚這句話的分量,血管裡也有什麼東西開始暗暗燃燒。
同時裴輕也感到一陣令他頭皮發麻的情緒,不知道是對這個還算年輕的女子的忌憚還是恐懼,他甚至無法把這種情緒歸納為崇敬。
多智如妖,就像是每寸骨肉都是陰謀詭計四個字拆開了碾碎了鑄成的。
「當然,」白嬰在笑,那是一種風吹開了她心底鋪滿花瓣的土壤,露出下面猙獰的藤蔓的笑,任誰都能感受得到她那種藏在煙霧後的瘋狂——
「你就沒發現,我從來就不給你們留後路嗎?」
……
安銘覺得自己開始對這個禹都格格不入起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對周遭的環境感到陌生,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的那次和這次不同,而是禹都本身在變化。
尤其是姜府和姬府,這兩個百年屹立的所在,幾乎連鳥兒都不從它上面飛過。
安銘從安夫人狀似平靜的話語中感應到了,姬王想的大概是……攘外必先安內。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這個內由誰來安,由誰成為安內之後的掌舵者,還要看這場風浪中誰能穩坐釣魚臺。
不過,姜家的那位,恐怕不行了。
這也是安銘深夜出現在姜府的原因,他有個必須要見的人。
十二歲的小孩子,正處於稚弱的娃娃和身形初展的少年之間,有一種模模糊糊的、讓人不得不為之側目的生命力……和兇性。
一聲錯骨聲悄然驚飛了幾隻夜跌,安銘把姜府已經嚥了氣的守衛輕輕沉進池塘裡,就從姜府防範最嚴密的窗子翻了進去。
「你回來晚了。」
迎面聽到這麼一句話,安銘的眼裡倒映出屏風後清瘦的身影,半晌,他瞭然——
「所以,並不是你快死了,而是鼎公,不行了?」
第七十六章 硝煙亂
「當然,我死了,於姜氏而言只不過斷了條手臂,雖然疼倒也不會如何,而鼎公這條船如果沉了,不止船客們自身難保,只怕禹都的水都要翻天了。」
安銘看了一眼姜焱旁邊的桌案上一隻藥汁已冷的藥碗,那下面墊著一堆堆他寫的『鬼畫符』。
姜家的嫡系們,一直因為這些『鬼畫符』認為姜焱是個痴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