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琢沉默了稍許,一隻手背過去,很公式化地解釋道:「天妖是個需要透過震懾來抑制發展的種族,如果這個種族過度發展就會造成文明的不平衡,所以在建立文明紀元時,前考察隊就透過圖騰的傳播來形成一種傳承文明。」
「一旦出現天妖凌駕於其他種族之上,乃至形成霸權文明的時候,就會透過九嬰紋的控制來滅族?」
「它就像是一個控制中樞的總控程式,只要它想,就能導致一定範圍內的奈米微塵的固結性燃燒,當然,只要天妖使用了奈米微塵摻入刺青材料當中,就像是在身體裡埋下了大量會爆炸的玻璃渣。」
白嬰眸光冷下來,狠狠道:「我要的不是這個答案,它沒有那麼簡單!」
「……你已經受到它的影響了。」
安琢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就移開了視線,似乎不想去看白嬰那種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的目光。
九嬰計劃與其說是天妖的制約體系,不如說是文明的創生與毀滅程式,它智慧到可以透過寄生體去影響人的意識,九頭妖獸分別指代九型人格,它會強制誘發一個思想主體最深層的『本我』意識。分析寄主『本我』的思想與行為,使寄主做出利於文明的平衡延續的行動。
文明需要妖族的統一與復甦,它認為巫神殿是阻礙,就影響著白嬰在潛意識中一看見巫神殿中人就滿心莫名殺意,直至巫神殿被翦除乾淨,白嬰才能冷靜下來思考。
「是不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在你們眼裡也不過是一組組資料堆砌成的一場……早就擬好的大戲?」白嬰怔怔地退後了一步,曳地的玄色衣擺似是和腳下的兇獸圖騰融為一體。
「對不起。」
「你有考慮過,我這個位置,現在,以後,會害死多少人嗎?」白嬰像是壓抑得太久了,一瞬間就爆發出來:「別他媽跟我說什麼試驗品不試驗品的,你自己看看外面,他們……會說說笑笑,會勾心鬥角,這是什麼試驗品?這都是人!都是人!你,我,都是在殺人!」
「……對不起。」
「是啊,我是殺人,我不怕我殺了人,我受得住,我怕的是以後會像這樣一直殺下去……沒完沒了。」白嬰赤紅的眼睛看著他,啞聲道:「我也是個人,我不是機器,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沒有考慮那麼多後果。那個時候,只有它才能保你的命。」
「什麼?」
安琢的動作很快,幾乎和安銘的反射弧一樣快,只一個眨眼間,手裡的針管精準紮在了白嬰頸側的九嬰獸首上。
白嬰愣了一瞬間,頓時覺得一絲冷意像是冰網一樣罩在整個後背,眼裡的金紅色火焰也漸漸熄滅了下來。
白嬰低著頭,像是發癔症似的,茫然了一會兒:「……你給我打的麻醉針?」
安琢扶著她坐下:「是鎮定劑。」
「我剛剛是不是特別像個神-經病?」
安琢說道:「沒有,你說的也是實話。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的腦波匯入率太高了,在這裡死了就是真的死了。那時沒辦法,只能用這個來刺激你的腦波活性。」
「我的鍋?」
「我的。」
白嬰從善如流:「對,都是你的錯。」
安琢:「……」
白嬰摸了摸脖子上的針眼,腦子裡隨著藥效擴散,一波一波地模糊著,有什麼說什麼:「我要不是看你長得和安銘差不離,早就打死你了。」
安琢決定跳過這個話題:「……我剛剛去見了姜焱,他說,他把關於時間公式研究的所有資料交給了你,你為什麼要隱瞞這個訊息?」
白嬰完全沒有內疚的感覺,揚起下巴:「就不給你,打我哦?」
安琢飛快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拿的鎮定劑品種,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