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崇敬?
白嬰的作風大多數時候很粗獷,命令簡潔明瞭不加贅飾,大家往往會忘記她是一個女子,女子就女子,妖族也不是沒出過女帝,只是短命而已,只不過這種時候被一個外邦少女這樣點出來,難免有捧白嬰而踩妖族諸姓之嫌。
果不其然,有些不得不出席國宴的男性家主,個個面上微沉。
那少女妙目一轉,再次行禮,道:「小女有族中奉養的白色母牛一頭,象徵女權與繁衍的祝禱,欲藉此機會獻給陛下,祝陛下貴體泰健,治下綿長。」
她這話連安銘都聽懂了,如果不做點什麼,讓這少女這樣輕辱,白嬰必為人所恥笑。他的手握上面前插在肉上的金刀,眼看著想做點什麼,白嬰手指微動,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安銘眼底跳躍的殺意淡了下來。
很快一頭渾身雪白的母牛被牽了上來,這實在是一頭很美麗的動物,除了四蹄,皆是一身雪白,耳朵被細碎的珍珠一一鑲嵌,鼻環雕花鏤空,最難能可貴的是,眼睛大而有神,猶如浩淼的星空灑滿了藍色的星塵。
看著周圍人不免目露驚嘆,那精靈少女臉上浮現出一絲驕傲的色彩,道:「這頭神牛是我族精心奉養,每日飼之以黍粱米麥豆五種穀類,泉雪雨井露五種水,如今獻給陛下,還請陛下感念我族誠意,好好——」
不待那少女說完,白嬰便道:「一絲雜色也無,叫聲溫醇,果然是貴邦神物。」
白嬰話鋒一轉,眼睛掃向那精靈少女,笑道:「我聽說白牛舌味美,非要將聲音悅耳,聽多了卻燥煩的牛舌以鐵網炮烙,待到牛痛極知閉嘴的時候,再將其連根剔出,方得世間最味之物。我妖族有個規矩,客人奉上什麼樣的誠意,必報之以相應的誠意,來人,將這牛舌料理了,送給這位『情深意厚』的小姐。」
那精靈少女臉色一白,急急上前:「陛下,這是我族神牛,怎麼能——」
「愛爾柏塔代我族謝過陛下。」
那精靈少女接到愛爾柏塔公主一個嚴厲的眼神,聽著神牛悽慘的叫聲,臉色慘白地行了個禮回到位置。
待到那少女坐回她身後,愛爾柏塔公主低聲道:「這是個很強勢的帝王,你的挑釁太冒失了。」
少女咬著牙不語。
眼瞧著那少女對著面前一盤切得細碎的牛舌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妖族這邊,尤其是白嬰那一系的天妖都在心底悶笑。
——屁話再多有毛用,這是我的地盤,再逼逼把你舌頭割了。
這才是霸主的作風,我的主場,何必和你們這些狼子野心的惡客客氣?
精靈這邊被敲了一棒子,其餘兩國看熱鬧,鵬昊的眼刀沒事兒就想剮一剮坐在隔壁的隔壁的石楠親王,不多時,發現這個矮胖大叔端著酒,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上首,有點痴呆之相。
鵬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上首的白嬰,又看了看他,想起這廝今天是要提親的,一時間陷入了『wt』的狀態當中,捂住自己的腦坑陷入了謎之沉默。
此時聲聲緩慢的鼓點聲響起,兩個獸人族少女各持一支竹笛,踩著裊裊婷婷的舞步踩上宴中的紅毯。
她們的腳踝處繫著精緻的銀鈴鐺,每走一步,都發出悅耳的脆聲,待近前,朱唇抿在笛上,與她們嫵媚的舞步不同,那笛聲有幾分寥落的蒼涼意味,如同曠野上獨舞的紅霓,淒艷得教人難生餘念。
笛聲悠揚,在某一個餘音裊裊的折調後,兩個執笛少女分立兩側,中間一條赤練驀然飛出,伴著驀然緊促起來的鼓點,赤練一收一卷,翻飛間露出澤蘭公主那嬌美得如同新沾初露的玫瑰一樣的面容。
鈴蘭編織成的花冠下,硃砂點繪在眼角向外勾勒出蝴蝶的圖紋,身形翩飛一如森林裡飛出的蝴蝶,放肆而縹緲地在綺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