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曇疲憊地把戰損報表扔在案上,轉頭問安銘道:「你太操之過急了,儲王,不論陛下安危如何,你不能總用上戰場來自我麻痺,這不是陛下所願。」
虞曇是個很明白的人,他看得出來安銘找他要兵權,並不是圖什麼,他只是急於在戰爭中找尋自己的存在感。
征服矮人的大陸,無論是不是白嬰最後的願望,他都會去實現。
畢竟,他們只知道這個了。
「還沒有找到屍體。」安銘輕聲道。
虞曇隱隱在安銘身上看到了白嬰的影子。
若說他們有什麼類似,大概是都喜歡讓自己忙起來以換取對痛苦的麻木,好像這樣就能把這一頁和血掀過去。
可是看安銘這模樣,大約是翻不過去了。
虞曇嘆了口氣,收拾好戰報,指著地圖道:「暴風谷地形極端兇險,號稱就算百人守城,也能抵得過雄兵十萬。我們最多還能進攻半個月,如果不能克服這道難關,相當於給鍊金城留了一隻強有力的手臂,而對於我們的疲憊,暴風谷城內糧草充足——」
「水呢?」
虞曇聞絃歌而知雅意,道:「流金河支流穿城而過,水勢很急,河面最窄處也足有一里之遙,要截斷水源很難。」
「不斷水,下毒有多大把握?」
虞曇古怪地看著他,搖頭道:「一樣的道理,就算是毒沼獸人最狠絕的『澤鬼心頭血』,放進那麼大的一條河流中,待流進了暴風谷中,怕是連條魚都毒不死。」
沉吟間,忽然帳外一陣騷動,吵鬧間,陸糾走了進來,抱拳道:「我們的人昨夜在收拾那些從鹿鳴堡帶出來的怪東西時,有一個鐵罐被碾壞了,就由一個地妖士兵丟到雜物堆裡燒了,可今早他就開始生病,現在又咳血,我剛剛到的時候,和他同帳的兩個士兵也開始面板潰爛……我想,事關陛下失蹤之謎,還是來報備一下比較穩妥。」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那個士兵應該是沾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好像是害了瘟疫。」
瘟疫?
這個詞在他族簡直代表著毀滅性的災難,但妖族卻稍微好一點,妖族雖然也生病,但對瘟疫的抵抗力極高,瘟疫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不能克服的災殃。
不過既然疑似出了瘟疫,也不算是小事,不解決的話影響到其他地妖就不好了。
虞曇立即道:「我去看看。」
這時候安銘站了起來,道:「你留下,我去。」
陸糾帶著安銘一路走到後營,這時候的後營的周圍已經被清得差不多了,周圍瀰漫著濃烈的燒艾氣味。
「大夫檢查了軍營裡的食水,都沒有發現問題,所以只能判斷這個士兵接觸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盤問了一番才知道他昨天處理了鹿鳴堡帶出來的東西。」陸糾掀開一座軍帳,道:「就是這些鐵罐,在地下室和一些各族被掠走的人一起被發現的,有點古怪,行軍又急,便一起帶上了。」
安銘繞著地上二十幾個手臂大小的鐵罐轉了兩圈,半蹲下來拿起當中一隻鐵罐,掂了掂,發現鐵罐似乎是空心的。
「能開啟嗎?」
「用斧子劈過,鐵罐倒是彎了,但裡面的似乎有易碎品,沒敢繼續。」
安銘轉過鐵罐,看到了鐵罐底部有幾個陌生的西教字眼,鐵罐的縫隙處好似鑲嵌著一個複合式的金屬錶盤,似乎有某種機括。
好……熟悉。
安銘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憶什麼,片刻後,再睜開眼時,眼底浮現一絲異色。
他伸出手,在金屬管罐外圍的錶盤上慢慢轉著,只聽『咔』地一聲,一絲白汽從金屬罐的縫隙中散發出來,隨之外殼彈開,露出裡面被冷藏著的一組透明的密封玻璃管,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