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座斷崖,斷崖彼方,孤立著一棟老酒的廢棄藏書館。
「答案在這裡,這裡曾經住著我們所忽視的,最古老的智慧。」
……
「……第三十三條,原奴隸願意代主人服軍役者,可除奴籍,五年放歸後由郡府配給耕地。」
「三十三條補充,耕地由內陸五洲耕地配額有限者,可前往新北冰洲,或在西靈洲安置地帶得到雙倍耕地……」
禹都的嚴寒並不能阻止城中每一處宣讀詔令前聚集的平民,有人歡喜有人憂,喜的是那些剛剛得到解放的奴隸,霸主新定,在統治者一如既往的強橫態度下,廢奴令毫無疑問會被徹底執行。
若說平民們起初還對廢奴令有所存疑,直到次日,城門口一株百年古樹,一夜之間掛滿人頭,細數之下竟都是些貪汙新耕地的貪-官首級。
不需要任何解釋,擺明瞭就是血淋淋的威脅,禹都大小奴隸主無不噤若寒蟬。
街角,從戰殿方向駛向太惑宮的一輛馬車上,白嬰正閉著眼睛聽著馬車外的聲音。
那些聲音有的悅耳,有的尖銳,密密麻麻地扎進耳朵裡,讓旁側陪行的新親衛官一陣緊張。
「陛下,何必在這裡聽這些刁民汙耳?還是儘早回宮吧。」
白嬰晃了晃手指,道:「你聽到哭聲了嗎?」
外面的人聲太嘈雜,親衛官集中了一下注意力,道:「不過是些百姓尋常的打鬧,陛下還請……」
「我下去看看。」
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目光大多被宣讀詔令的令官吸引過去了,並沒有注意街角很自然地走出來一個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親衛官警惕地跟在後面不遠處,看每個人的目光都像是在審視刺客。只是他這般威風凜凜的模樣,著實嚇著了不少平民。
發出哭聲的所在圍觀的人不多,大多也只是看了一眼,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地上坐著一個老婦人,荊釵布裙,眼窩深陷,看起來是處於下層的平民。
「……西川災年你隨難民到了這裡,我夫可憐你孤苦,你母親哭求我們便把你買回來供給衣食,現在家裡我夫因三子死訊一病,你就要扔下我們,你……」
被拽著的是個面色微窘,但仍然理直氣壯的青年:「你們使喚我這麼多年,我不找你們算工錢已經稱得上仁義了,現在配給奴隸耕地是陛下頒布的詔令,我也是平民了,憑什麼不能走?」
平民中也有很多趁著饑荒年份蓄養一些家奴的習慣,有些仁善的小戶之家久而久之對這些奴隸也就當做自家人了,現在廢奴令一出,這些分家的矛盾也隨之浮出水面。
白嬰站在一邊聽了一會兒,抬步走過去,扶起地上的老婦人,轉頭問向那青年:「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你是誰?」
「我在問你話。」
或許是因為奴隸做慣了,青年對上白嬰的眼睛不免瑟縮了一下,道:「這是我們田頭說的……我是平民了,你不能隨意打殺我了,你……你管不著。」
田頭,顧名思義就是某片田地裡勞作的奴隸的頭領。
白嬰剛想說些什麼,身後的新親衛官就暴怒地衝過來——
「賤奴放肆!敢對陛下無禮!」
親衛官剛衝過來,白嬰就伸手攔住他:「好了。」
這親衛官新來,明顯不瞭解白嬰的作風,還以為白嬰生氣了,狠狠地瞪了那青年一眼,半跪下來。
「臣失職。」
這麼人高馬大的一個純種天妖當街屈膝,遠處的宣講官也不由得暫停了宣讀詔令,撥開人群遠遠地看了一眼,立刻撥開圍觀的平民一路猛跑過來。
「陛下,您怎麼……」
「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