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嬰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一路平靜無波地上了七樓的加護病房,帶著一點微妙的緊張,白嬰從病房半開的門縫裡看到了一個正在望著窗外灰色天空的少年。
他的身形要較同齡人削瘦很多,側臉的線條十分單薄,面板蒼白得近乎透明,但就是這樣看上去風一吹就倒的人,意外地竟然還有體力坐在床邊。
白嬰向安琢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後者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要保密。
「我給他注射了類似於改造人的血清,副作用不敢保證,但藥效是立竿見影的。」
「謝謝。」
似乎是聽到門外的動靜,病床上的少年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門外的白嬰,視線立即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懵懂和熟悉混雜著茫然,在孟舟的眼底來回慢放,直到白嬰被推進來,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彷彿從記憶深處回想起來眼前這個人。
「姐姐?」
「誒?」白嬰整個人愣了一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孟舟,這樣兩三秒後,對安琢道。「我和小舟有點話想說,你有什麼要忙的先出去吧。」
安琢看了一下表,道:「我十分鐘後回來。」
「好。」
病房的門關上之後,白嬰抿出一個淡笑:「小舟,這麼多年,還是你第一次喊我姐姐呢。」
「我……」孟舟看上去有點無措地躲開白嬰的目光,小聲道:「我記不太清楚以前是怎麼喊你的了……」
「大部分時候都是『餵』,我逗得狠了,就直接喊土匪或者是路邊撿的之類的。」
孟舟的眉心皺了起來,拇指無意識地掐住食指指節,耳朵慢慢染上紅暈,輕聲道:「以後不會了。」
白嬰的眼睛微暗,片刻後,笑著說道:「不過我還是挺高興的,比你上學的時候為我打架那一次還高興。」
孟舟聽得一怔,搖搖頭道:「……記不清了。」
「活著就好,一切都能重新開始。說起來,你的病危通知單已經下來這麼多天了,媽還沒來看你,你得有點心理準備。」白嬰雙手交疊在腿上,一臉平靜地看著他,道:「雖然我已經脫戶了,但我們兩姐弟情分還是在的,你看你要不要考慮以後跟著姐生活。」
孟舟抬起頭來:「可以嗎?」
白嬰半開玩笑道:「當然,聽他們說如果你復健得好的話,沒準還能趕上明年高考呢。不過你姐我屬於那種不太靠譜的家長,忙起來六親不認,你得學著自理。」
孟舟正要回應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汽車報警器的噪鳴和人群驚恐的喊聲瞬間傳了進來。
「怎麼了?」
白嬰聽著外面的動靜,眼神平靜無波,搭在腿上的手指輕輕點了點,對孟舟道:「爆炸聲挺遠的,應該影響不到這兒來,你先在床上休息一下。」
孟舟聽話地爬上病床,眼睛還是追著白嬰,見她慢慢推著輪椅往外走,問道:「你去哪兒?」
「找護士要杯水喝。」
「那你不要走遠。」
「怎麼跟安……一樣粘人呢,好吧。」
白嬰輕輕帶上門,門口剛好走過來一個護士,便問道:「請問你看到剛剛離開的那位先生去哪兒了嗎?」
護士立馬走過來,扶住白嬰的輪椅,溫聲道:「剛剛是有位先生離開了,現在門診部的器材出了點問題,不過請您放心不會影響到住院部,現在醫生要求所有病人都要待在病房裡,我送您去臨時病房裡吧。」
「那就麻煩你了。」
護士露出了微笑:「願意為您效勞。」
白嬰被推進了電梯,上了幾層樓後,進入了一個空氣有些冷的走廊。
氣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