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卻是暗付以這位娘娘的性子當年先帝爺是怎麼忍下來的。
“本宮當年自然不是這個樣子的,”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瓜爾佳氏難得神色暗淡,悠悠道,“在這宮裡,誰不是戴著面具生活的呢?”語罷她又換了一副歡快的語調,“好在先帝爺駕鶴西去的早,本宮這才能高高興興的了。”
這……這……這話實在大膽至極!薛寶釵瞠目結舌的望著瓜爾佳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了眶,她很是懷疑:先帝爺當初賜號‘和’,總不會是諷刺用意吧!
“行了,回回神。”瓜爾佳氏漫不經心道,“說回正事,現下有一件事你接觸的很深,且除了你竟再無她人——本宮便好心送你一個人,先說好,幫了你那件事不代表你便能生出些不該有的小心思,以為本宮是你隨手拿捏的小妃嬪,再有你和慧貴妃林佳氏的那些彎彎道道也別想著拿來煩本宮——有個人,事關太后娘娘。”
薛寶釵心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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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說回四阿哥卻另有所遇,主僕二人急匆匆往回趕,不成想竟在拐角處碰上了凍得哆哆嗦嗦的鶯兒。
三個人都嚇了一跳,鶯兒慌忙跪了下去,“奴婢該死!衝撞了四阿哥!奴婢該死!”
“無妨,”弘曆擺擺手,定神去看她,驚疑道,“你不是恭貴人身邊的鶯兒?怎麼守在這裡?”
——和先帝妃嬪見面相談,還把唯一帶著的大宮女留在外面,豈不是把現成的把柄往別人手裡送?一個妄議宮闈就夠她區區一個貴人受的了。
“這……奴婢笨手笨腳的,小主也是怕奴婢衝撞了皇貴太妃……”鶯兒含糊支吾著,神色難免有些低落。
弘曆聽她語氣稍帶怨氣,便慢一倍速細細打量起來:細鼻杏眼團圓臉,生的倒是不錯;梳著宮女一貫的小兩把頭,只頭上戴的宮花並非時新樣式,邊緣處甚至磨損老舊;身上穿得衣服也是半新不舊的——瞧上去便知是個不得主子寵的,只是聽聞這鶯兒是恭貴人自小一起長大的陪嫁丫鬟,怎麼反受主子如此冷遇?
再一瞧她身上只穿了件帶著稍許絨毛的外褂,單薄的很,弘曆不免起了憐惜之意,親手扶她起來,語氣溫和,“地上冷得很,快起來吧,小心別凍著了。”
鶯兒受寵若驚,眼圈一紅,垂下頭低低道,“阿哥折煞奴婢了……奴婢不過微賤之軀……”
弘曆想著如何把這小宮女當成打探延禧宮訊息的內應——最是極盡體貼殷勤之能事,示意高無庸把傘遞給鶯兒,又親手把懷裡抱著的紅漆描金手爐塞到她懷裡——鶯兒連忙推脫,“這!這如何使得!”
“推脫什麼?”弘曆板起臉,“我說使得便是使得。”
鶯兒只得應下,心下感激,眼見兩人接著往阿哥所方向走了,不妨高無庸又鬼頭鬼腦的跑回來,嬉笑道,“鶯兒姐姐可千萬記住了,我們爺最是心善,尤其又是鶯兒姐姐這般出落的人物——就更是心疼了!”
說罷便一溜煙的跑開了,獨留鶯兒在原地漲紅了一張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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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宮中有什麼傳的最快,那便是各色的流言蜚語了。景陽宮平白自縊了一個端貴妃身邊的大宮女——當然景陽宮給出的說法不會這麼模糊,只說這個叫做棠梨的宮女偷了端貴妃的一個翡翠鐲子,貴妃責罵了她兩句,不成想那宮女性子如此烈,竟就這麼死了。
事情若到此為止也沒有什麼,偏過了幾天端貴妃又莫名其妙地把宮中新上來的一個二等宮女賜給四阿哥做使女——瞎子都看得出這位新格格和死去的棠梨相像,大大吊起了後宮眾位妃嬪的腦補之心。
連雍正都在閒暇之餘過問此事,當然這位爺沒那麼多閒情逸致來研究什麼像不像的事——只是他才賜下格格不久,端貴妃就連吱也不吱一聲又補了個人進去,這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