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意外的是,在自己同意後,她並沒有馬上帶著孩子上車來,反而是有些徵愣的看著自己,自己有些不明白,她臉上的焦急,慌亂,無措,心疼表現的如此明顯,這些表情自己看多了,幾乎每一個抱著孩子匆匆進醫院的媽媽們都是這個表情,而此刻卻微微張著嘴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
自己也微笑著和她對視,於是看到了更加細微的表情,那張年輕的臉龐上有著強作的鎮定,有著不屈的倔強,也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委屈,而一雙大眼睛卻無比發亮的看著自己。
或許是在這麼一個對她來說透著絕望的夜晚,自己的這一舉動,讓她看到了光亮,所以光亮也在她的眼裡亮起,很久以後他回想起,總覺得就是那一點光亮合了自己最初的眼緣,讓自己情不自禁的追逐著那點光。
他覺得那光是由他親自點亮的,而自己恰恰喜歡一切散發著人性光芒的東西,比如自己的職業,天真稚嫩的面孔上是無限的孺慕之情,成熟溫柔的臉上是深深的舔舐之情,人性中最原始最本能也最閃亮的情感之一,所以他也喜歡他的工作,非常喜歡。
面對狼狽又毫無章法的她,自己又溫和的說了一遍,上來吧,我送你們去醫院。
陳嘉月上了車,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回落了一點點,老天聽到了自己的祈禱,那就再祈禱老天,一定要讓兒子沒事。
“孩子怎麼了?”,陳嘉月正閉著眼默默的祈禱時,聽到那個好聽的聲音在前面問道
“突然發燒了”,陳嘉月簡短的回答
“是著涼了嗎?”,對方繼續問道
“應該是吧,下午吹了下風”
“你給他測過溫度嗎?多少度?”
“沒有,我不知道”
“那給他做過簡單的物理降溫嗎?”
“做了,用溫水給他擦了全身,當時他確實好像舒服了點,但後來燒的好像更厲害了,還一直就沒醒”
“有沒有什麼反應?”
“四肢驚厥了下算不算?”,不知道為什麼,陳嘉月對他的詢問居然沒覺得一點奇怪,老老實實的一問一答
“趕緊把衣服先給他解開,不要包那麼緊,你稍稍用點力按住他的人中穴位,直到他哭起來為止。都高熱驚厥了,應該有39°C了吧?”,舒薄洐也有點驚訝,吩咐完自言自語道
“你是醫生?”,陳嘉月終於反應過來有點不對了,一邊趕緊按他說的做,一邊問道
“對呀,我是兒科醫生”,舒薄洐還是微微笑道
陳嘉月一愣,沒想到老天不僅僅聽到了,還真給自己送來了一名白衣天使。
兒子終於哭了起來,但還是閉著眼,沒醒,陳嘉月趕緊道:“他還是沒醒,會不會有事啊?”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身體本身就是有防禦功能的,睡眠就是很好的一種方式,能很好的恢復體力”
“謝謝你”,陳嘉月聽他說沒事,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車終於平穩的駛進了第一人民醫院的急診室,值班的醫生看到舒薄洐下車,還驚奇道:“舒醫生,你怎麼又回來了?”
“嗯,路上剛好碰到一個孩子生病了,就送了過來”,陳嘉月抱著孩子下車剛好聽到,非常不好意思,原來人家才剛下班,自己又把人也攔了回來
舒薄洐沒有一點不耐煩,帶著他們進了急診室,親自給孩子量了體溫,看到舒薄洐看著溫度計有點皺眉,陳嘉月緊張的問道:“醫生,多少度了?很嚴重嗎?”
“39°C,也不算太嚴重,不要太擔心,沒事的”
陳嘉月看到他嫻熟的給孩子□□裡塞了藥,然後仔細認真專業的給孩子又做了一遍物理降溫,差不多半小時後,再測,孩子的體溫已經差不多降了下來,孩子的面色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