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柒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中把那荒謬無比的稱呼來回咀嚼了幾遍。
後頸不合時宜地變得灼熱,屋內霎時充斥著乾元攻擊性極強的信香。
熾烈的鮮血味在室內散溢開來,濃鬱的鐵鏽氣息讓侍者膝蓋驟然一軟,「啪」地一下已是跪倒在了地上。
侍者是個中人,對信香並不如坤澤那般敏感,但如此強大的信香還是叫他頭皮發麻,幾乎要栽倒過去。
「你叫我什麼?」陸柒的語調十分平靜,侍者卻不由自主地喉頭一動,張了張嘴然則半個字也吐不出。
「你叫我什麼?」陸柒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遍,像是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已被自己的氣息壓得說不出話來。
侍者不敢直視陸柒的眼睛,低下頭去肩膀不住地顫動起來,他在宮中侍奉也有多年,恍惚間竟覺得只有自家冥主能和這位突然多出來的王夫有著一樣強悍的壓迫力。
……不對,冥主似乎也不如這來路不明的乾元可怕。
昨夜冥主一夜未歸,宮中上下都很擔憂。
只因昨夜正是冥主的雨露期至之日。
冥主大人一貫手段強硬剛冷無情,雖容貌昳麗,也都被那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可怕氣勢盡皆遮掩,是以冥界眾人皆以為冥主是個乾元。
但宮中侍奉的人卻是知道實情的。
冥主體質殊異,雨露期異常難熬,又不肯叫人替他紓解,一貫是自己忍著,每回都要丟了半條命去。
昨夜冥主未回到宮中,自然叫一眾侍者心裡不安。
可誰曾想,今晨冥宮天還未亮之時,冥主竟橫抱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腳步虛浮地回了內殿。
而冥主身上一貫的冰冷氣息,則摻雜上了無比濃鬱的鐵鏽味。
冥主功力強大,但到底是個正處於雨露期的坤澤,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下人忙要接過他懷中之人,卻是被冥主堅定地拒絕而不肯假手他人。
「以後,他便是孤王的王夫,爾等都要聽他號令。」冥主開口時,嗓音喑啞無比,卻偏又沾著從未有過的艷麗春意。
在宮中侍奉多年的人都是人精,早在見冥主腳步虛浮、動作遲滯之時便已稍有覺察,並不多問便恭敬地應下告退。
寧霽玉身上酸軟無力,情潮偏又在此時湧動起來,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輕輕舔舐懷中之人後頸微熱的腺體,眼神都已渙散。
……總算是捱到了床邊。
撐著最後一絲氣力,寧霽玉清空了對方昨夜的記憶,又將人牢牢鎖好,便匆匆離去。
在他的眼底,是漆黑如墨的一片欲色。
陸柒目不轉睛地盯著渾身打顫的侍者,一字一頓道:「給我解開。」
也不知這鎖鏈是何種材質製成,看似纖細可他卻完全無法掙脫。
「沒、沒有的,」侍者的頭幾乎低到了地面上,勉強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來,「只有、只有陛下能開。」
下一瞬,暴動的信香幾乎化作密密匝匝的箭雨,極大的威懾將他包裹起來,叫他喘不過氣。
神志被無情地碾壓,侍者只覺自己如同對方掌心裡的螻蟻,無需任何力氣便能輕易碾碎。
這人雖剛入冥府,身上毫無修為,可竟只憑威懾就能做到如此地步……
「阿元,你下去。」在侍者以為自己瀕臨死亡的時候,冥主冰冷的聲音響起,陰鬱強大的死亡氣息很快抵消了屋內暴戾的血腥味,被稱為阿元的人慌不擇路地退了下去,連禮都忘了行。
「阿柒……」寧霽玉眼底的神情太過複雜,那裡面有深情,有痴狂,也有強佔和瘋魔。
陸柒自認世事洞明,可一時間竟也無法參透。
「你是誰!」對方儘管盡力遮掩,但陸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