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寧霽玉的鼻尖,幾乎燒進了他的肺腑。
他生來便體質殊異,從未感受過熱度為何,然與陸柒第一次於戰場上相遇,刀劍相向之時,他便感知到了混雜著鐵與血的熱意。
……太熟悉了。
陸柒本只想做個樣子,臨了卻又鬼迷心竅。
標記、腺體和信香三者,於乾元和坤澤之間,本就代表著致命而蝕骨的誘惑力。
礙事的月光被他擋在身後,寧霽玉整張臉幾乎都遮蔽在自己的陰影裡,雖看不清五官,他的腦海里卻能清晰地浮現冥主面上每一抹艷色。
在黑暗裡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唇角的位置,陸柒欺身而上,並不溫柔地吻了上去。
寧霽玉的後背本就抵在冰冷堅硬的石牆上,又因陸柒的重壓,肩胛幾乎撞碎,他卻恍若未覺。
身前這一個人,便已分去了他所有心神。
寧霽玉緩緩閉上了眼。
唇角被人兇狠地舔吻,陸柒的牙尖磕在他脆弱的肌膚之上,瞬間留下一串青紫的痕跡,甚至滲出些許鮮血,先是流入了陸柒的口腔,進而又在唇舌相纏之際,被寧霽玉自己嘗到。
恍惚間,彷彿是對方的信香,在糾纏之際,盡數灑在自己身上。
直至寧霽玉的身子幾乎站立不住,陸柒才將他放開,雙臂環住他的腰線,讓他不至於跌倒在地。
冷風不合時宜地吹了一陣,撩亂了二人相纏不休的頭髮,亦吹醒了陸柒迷濛的心神。
他終於「捨得」讓月光流瀉在這一隅角落,灑在寧霽玉蒼白的臉上,映照出了對方眼尾水汽氤氳的紅痕和帶血的唇角。
理智在冷風的襄助下驟然回籠,陸柒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經會變成這個樣子。
分明自己的計劃只是稍稍「主動」些許,麻痺一下寧霽玉的神經……
可眼下,對方的確失神入妄不假,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
他本來只是打算輕吻冥主的唇角聊表憐惜之意,然身體的反應遠比精神更迅速,也更劇烈。
一切只在他下意識之間。
陸柒不知究竟是臨時標記的影響還是乾元的本能在作怪,他只知,自己險些錯得離譜。
「怎、怎麼了?」寧霽玉緩緩睜開了眼,纖長的眼睫隨呼吸的節律輕微顫抖,連吐字都有些模糊。
便是那日與陸柒春風一度,他也不曾有這般放任自己耽溺於情感的脆弱的時候。
但眼下親吻自己的人,與從前的天界戰神實在太過重合。
由不得他不丟了魂,失了心。
陸柒頭腦亦有些混沌,還未想出一個既能搪塞對方,更能說服自己的藉口,身後便忽而傳來一陣嘈雜人聲。
也幸而傳來一陣嘈雜人聲,將陸柒從心亂如麻中解救出來。
陸柒迅速將他攬進懷裡,低聲道:「總不能叫他們將霽玉這副樣子給看了去。」
寧霽玉茫然地眨了眨眼,總算反應過來。
也是,眼下氣氛雖好,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許多事不宜做的,還是回寢宮的好。
下一瞬,二人仍舊是相擁的姿勢,只是已經換了個地方。
冥宮上下設下禁制,除卻真正的主人以外,無人可以撕裂空間在此處自如穿梭,因此在陸柒提出回去的時候,寧霽玉並未多想。
「阿柒……」
身下是柔軟的床榻,身邊是從未有過如此熟悉之感的人,寧霽玉只覺自己恨不得將一身傲骨徹底糅碎,而後盡數獻予身邊的人。
也唯有「重新回來」的戰神才能讓他生出這般飛蛾撲火的卑微的獻身欲,便是連「陸柒」,都不能。
「霽玉。」陸柒下意識喚道。
「以後都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