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陸柒自己,都不甚明瞭。
是怎麼知曉那串枷鎖的來源的?
大抵是對方的氣息實在太過熟悉。
他來到冥府雖不過月餘光景,但與寧霽玉之間卻是親近得有些「過分」了,以至於即便被之禁錮了自由,依舊能從中感知到,獨屬於冥主一人的靈魂和氣息。
方才又看見寧霽玉那樣糟糕的面色,他還有什麼猜不到的?
陸柒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寧霽玉分明對自己做了這樣屈辱不堪的事,自己為何還能做到這般平靜。
難道不該想著發洩回來嗎?
按寧霽玉目前對自己予取予求的狀態,只消不太過分,想必都會老實忍著吧?
陸柒本就是睚眥必報的性子,更別提如此事關自由的大事——
他竟也生生暫時忍了。
陸柒低聲道:「若不是看陛下辛苦……下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說罷,陸柒懶懶地閉上了眼。
踝上的鏈條只在最初冰冷了一瞬,而後便如衣衫般柔軟細膩,幾乎感覺不到,若非行動仍舊受限,陸柒幾乎便要以為對方已然為自己除去這一枷鎖。
頭腦飛速轉動,陸柒思索著一切究竟是在哪裡出了問題。
只是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伏在他懷裡的寧霽玉忽而道:「不是想將阿柒鎖住,不是的。」
陸柒正要出言嘲諷,踝上的感覺竟當真又減弱幾分。
「只是想、只是想一直同阿柒在一起罷了。」
以自我血肉裡生長而出的,血肉之花。
「它不會為難阿柒的,」對方的嗓音隔著衣料悶悶地傳來,語調裡猶帶幾分細碎哭腔,與平日裡剛冷無情的乾元形象相去甚遠,「此物為吾之意志和神魂所化,只有戴上了它,阿柒在冥府行走時,才不會為那些遊魂野鬼、怨靈惡念所傷。」
陸柒沉默了一瞬。
對方的意思昭然若揭——
寧霽玉知道自己要逃,但覺得自己會遇到危險,所以用此物拴住他,亦是保護他。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這只不過是冥主一個卑劣的藉口而已。
打著有冥主氣息的標記的人,不論在何處,都不可能受惡鬼侵擾。
他只是想永遠都能知道對方身在何處。
寧霽玉並不怕陸柒逃跑。
因為他跑不掉。
戰神要渡過的劫數因他的插手而毀,劫數一日不完,戰神便一日不能尋回從前在天界的神格而只能留在冥府。
而整個冥府,都在他的監控之下。
沒有一寸土地能脫離他的掌控,可寧霽玉依舊不放心。
坤澤的本能正在抬頭,柔弱的軀體,終有一日將要難以承載這般龐大的力量。
後頸的臨時標記總有褪去的一日,唯有一串拿不下來的腳鏈,能永遠同陸柒「在一起」。
「阿柒,不要走,好嗎?」冥主的語氣近乎祈求,與尋常為情所困之人並無不同,若非對方做出了那等匪夷所思之事,陸柒幾乎就要相信,寧霽玉當真如現在這般柔弱無害。
只是他可不傻。
「陛下這一套究竟對我有沒有用,陛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陸柒伸手揉了揉他的側臉,語氣溫柔,目光卻很冷。
聞言,寧霽玉偽裝的示弱,終於消失不見。
「陸將軍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寧霽玉猛然坐起,厲聲道。
情緒激動之下,冥主周身氣勢暴漲,信香和法力一道奔湧起來,將二人包裹得密不透風。
「陛下急了?」陸柒嗤笑一聲,他雖沒有這般強大的靈力,但乾元的信香有得天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