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烏鴉嘴!”鍾離冰推了沈崇宇一下。
沈崇宇手無縛雞之力,這三十多歲的人了,竟被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推了個跟頭。卻不料身後就是水缸,一個沒站穩就跌進了水缸裡。
“沈叔叔,我不是故意的!”鍾離冰連忙把沈崇宇從水缸里拉了出來。沈崇宇整個上半身都溼透了,好不狼狽。
“行了,行了,不跟你計較。”沈崇宇揮了揮手,抹了一把臉。就算他跟這位表小姐計較,又能計較出什麼來?他去內室裡取了一小瓶藥來遞給鍾離冰,“這個藥,你每天早晚各抹一次,大約過一個月,就全都好了。”
“知道了,謝謝沈大夫。”鍾離冰做了個鬼臉便跑開了,似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其實也確是做了虧心事。
水雲天迎面走來,見鍾離冰一蹦一跳,吹著不成調的口哨走在廊上,又想著方才沈崇宇的樣子,便隨口問道:“我剛才在後院看見沈大夫渾身都溼了,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舅舅啊,起得早啊。”鍾離冰停下了腳步,顧左右而言他,“這個嘛,這個嘛……你猜!”說罷,她一溜煙就跑開了。
水雲天也只得無奈自言自語:“這孩子啊,學了輕功倒是跟若兒一樣,都用在逃跑上了。”
這一連幾日了,鍾離冰每次上完了藥,都對著鏡子看上半日。兩邊耳垂上都插著茶葉棍,真是難看的緊。左右也沒什麼事做,卻是突然想起在京城住著,日子這般安逸,竟已許久都沒有練功了。可才不過多久也就想開了,本來內家功夫就差,再差還能差到哪去?從前會的那些招式,都在腦海裡印得頗深,是忘不了的。
看著面前一摞畫稿已不知完善了多少遍,鍾離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循著前人的軌跡,真正畫出了一套可以之為範本的元戎弩鑄造圖了。反正,她已經感覺沒什麼可畫的了。於是,她拍案起身,決定動身去扎託。
鍾離冰自覺閒來無事,就逗著水彰跟她過招。不想近日水彰在林瀟的教導下,竟然頗有幾分坐懷不亂的作風,只來去鑽研著練得正酣的一套拳法,不理會鍾離冰的挑逗。
恍惚間,鍾離冰怔住了。
待到回過神來,她便只在一旁靜靜看著,不再多說什麼。她看得出水彰此番練功行了氣,是不可以說話打斷的。若非功夫臻於化境,說話間不留神就令一口氣行岔了,怎說對身體都會是不小的損害。
“阿逆今日這麼安靜,可還當真是少有。”
“舅母。”鍾離冰轉過身去。
“怎麼沒跟弟弟過兩招?”
鍾離冰笑道:“他不跟我打。”頓了頓,她又問道:“這套拳法是?”
“他舅舅教的。其實啊,說起來我哥哥的武功才是正道。他不是我們林家正經的傳人,他的武功有相當一部分是我爹所授。這樣也好,彰兒本該學些正統的功夫,也不該全都學我的功夫。”
鍾離冰道:“只要是能夠克敵自保、行俠仗義的功夫,還分什麼正道和旁門左道?若是以使武功的人來衡量這門武功,豈非是有失公允?”
“你練得不深,不瞭解。”林瀟撫了撫鍾離冰的頭髮——這是少有的愛撫動作,“太陰狠的內功心法,練得深了是多少要傷身的。你舅舅和你娘都不是一般人,我嫁進水家,你舅舅只娶我一個女人,是我的福分。若非是因為身體,我真想多給你舅舅生個一兒半女的,讓家裡面兒女成群。唉,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是真生的多了啊,指不定就得有那麼一兩個像你一樣調皮搗蛋的。畢竟,像杉兒和影兒這般省心的孩子還當真不多。”
“舅母,您又取笑阿逆了。”鍾離冰撅了撅嘴。
“不過……”鍾離冰看看水彰,又看看林瀟,“舅母,其實每次跟彰弟打都能贏,靠的還不都是我會許多他沒見過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