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再多說一句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話音擲地有聲,虞宋的臉色從未像現在一般凝重過,“你明知道先生的心意,為什麼還要沒完沒了地撮合他和姚小姐?從前先生和太太沒結婚也就罷了,現在他們已經是法定的夫妻了,你還打算怎麼樣?你覺得這是對姚小姐好嗎?你這是在耽誤她的青春!”
虞宋喘了口氣,話音裡透著濃濃的張力,“先生為什麼會出車禍?太太為什麼不在家?你就沒想過先生那時候可能是出門追太太嗎?老周啊老周,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知道先生是什麼人?他要是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你幾條命都得交代在這!”
他的話讓周亦程和姚貝兒同時陷入怔忡。
那時男人離開時的表情——確實,很像是在追什麼人。
思及至此,姚貝兒的心裡一痛。
他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還是為了那個姓段的女人。
為此,還不惜賠上性命……
虞宋沒再多說什麼,冷著臉去給先生辦了住院手續,周亦程亦是忙著善後昨晚被狗仔們拍到的照片,唯獨姚貝兒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出神。
待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換藥液的護士從病房裡走了出來,道:“病人醒了,你們可以進去了。”
坐在長椅上的姚貝兒立馬鬆開緊攥的手指,起身就進了病房。
虞宋剛要攔,手機就響了起來。
待他接完這個電話,臉色徹徹底底地變了,變成了死灰一樣的顏色!
甚至顧不上病房裡的男人幾個小時前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才從手術檯上下來沒多久,剛剛清醒,他幾乎是失態地破門而入。
男人靠在床頭,深沉烏黑的眼瞳少見的有幾絲渙散,臉色也微微發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弱,唯獨那股冷靜沉穩、海納百川的氣勢卻還縈繞在他周圍,形成了格外強烈的視覺衝擊。
他略微低垂著頭,額前的碎髮和上眼眶濃密修長的睫毛在他眼底打下深深的陰影。
一副凝思的表情。
乍看上去,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又好像沒什麼不同。
姚貝兒坐在他身邊,眼睛裡懸著她強忍著才沒落出來的淚水,“江臨,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對,是我,給你添麻煩了,如果沒讓亦程把你扯進來,也不會害得你出這場車禍。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是你欠了我,也一直理所當然地拿著你給我的回報……可是剛才,你在手術室裡搶救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從手術室裡出來,我從此不會再糾纏你……”
她這番話說得極其緩慢,整間病房裡的氛圍都彷彿染著濃烈的哀傷情緒,說到最後一句時,卻被猝然闖入的虞宋打斷,“先生,出大事了!”
姚貝兒眼裡的淚水霎時間凝在那裡,她不願意給人看見,便側過頭去,抬手抹了個乾乾淨淨。
護士叮囑過,病人此時需要靜養,她剛要呵斥虞宋的莽撞,便聽床上傳來冷清而低啞的嗓音:“出什麼事了?”
方才她說了那麼多句,他都只是不置一詞地聽著。
虧她還以為他的腦子裡受了什麼傷,暫時無力思考。
可是聽上去,他的說話時字正腔圓,咬字極其清晰,除了力度上比之尋常尚有欠缺之外,完完全全還是個冷靜睿智到了極端的男人。
虞宋瞟了眼姚貝兒,意思很明顯。
姚貝兒見狀冷笑著起身,“我走。”
等她出了門,並且關上了房門,虞宋這才便把電話裡聽到的訊息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短短兩句話,也不過數秒的時間,虞宋的嘴唇幾次開闔,在江臨看來,卻緩慢得彷彿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