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杼拎著仵作箱子走近,看盧櫟有什麼需要的。
盧櫟只取了手套戴上,便彎下身檢視屍體。
“確是自刑。”盧櫟認真看了盞花時間,得出結論,“不過……”
第119章 致命
“不過什麼?”沈萬沙最心急,暗捺不住問出了聲。
盧櫟明顯要解說,可話剛出口就閉了嘴,眼睛定定看著床上屍體腹部,眉頭緊緊皺起,像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忘記了說話。
“月兒可是被人害的!”於天易表情激動,聲音顫抖。
沈萬沙立刻蹦到於天易面前,怒氣衝衝,“裝什麼,不就是你害的!我親眼看到你拿著匕首對著銀月,匕首上還滴著血!”
“不是我……不是我……”於天易眼神有些亂,說完又苦笑了一下,認命似的頹然跌坐下去,“是我……是我害了月兒……”
“孽子!可敢胡言!”杜氏眼看著又要鬧。
餘智嘆了口氣,捋著鬍鬚問盧櫟,“盧小先生有何見解?”
眼看房間裡又要鬧成一團,盧櫟乾脆將視線移開,先把這傷痕鑑定說了再驗其它。
“餘老先生說死者為自刑。”盧櫟淺淡開口,聲音並不大,房間卻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
餘智視線落在死者身上,“確是。”
死者平躺在床上,穿上只穿了一套裡衣。女子裡衣與男子不同,式樣多種,銀月現在身上穿的是衣裙樣式,下面淺碧色裙子,上身淺碧色小褂,貼身一件繡著碧荷的小衣,上身有數處匕首刺入傷口,鮮血幾乎染紅了整片衣衫。
餘智是個很好的仵作,很尊重屍體,因要驗看傷口,他解開了死者身上小褂,小衣有些礙手乾脆解下脖後繫帶取了下來,小褂卻未脫下,半掩遮在身側,還給死者下身搭了薄被。
房間人多,並非所有人都心繫銀月,有純粹看熱鬧的。盧櫟也明白,不欲死者裸身不被尊重,索性拉著餘智並排站在床前,牢牢擋住了所有人視線。
床頭陰影裡跪著的丫鬟看了盧櫟一眼,咬了咬唇往前膝行一步,堵死了視線漏洞。
“自刑者,口閤眼閉,兩手握拳,手臂彎縮,面有愁容,眉頭緊皺,皮肉色黃,髮髻不散……”盧櫟一條一條指著床上屍體表徵,說到髮髻不亂時停了一下。
餘智明白他的意思,便解釋,“觀死者衣物,之前應是在休息,睡覺醒來發髻微有亂很是自然。”
“那麼死者是睡了一覺醒來突然想死,於是就自殺了?”
盧櫟反問語態並不強烈,餘智沒有不快,“雖然老夫無法解釋,可只憑這一點,無法推翻自刑判定。”
他笑吟吟看著盧櫟,沒有解釋自己以何為標準判定自刑,明顯是等著盧櫟說結論,想看看他的斤兩。
“確實,”盧櫟眼梢微垂,並未看到餘智眼底考量意思,眼神一刻未離死者,神態認真,“死者身上傷痕有八,集中於腹部,皆是本人能達到的部分,損傷程度多輕,多數有反覆猶豫痕跡,致命傷僅一處。現場表現雖凌亂,卻是因為無關人員踩踏,端看屍體表徵,算是安靜整齊的,遂一般仵作會鑑定此為自刑。餘老先生,我說的可對?”
“不錯。”餘智滿意的捋鬍鬚,每個要點都能精準看出,這盧櫟年紀雖小,心智眼力一樣不少,確是出色,他不禁好奇,那剖屍剜心之事可是事實?
盧櫟態度謙遜,“餘老過獎。”
“你之前言不過……可是有其它高見?”其實餘智也很好奇。
“高見談不上,確有其它懷疑。死者身上多處傷口為自刑,我肯定這個說法,但死者心口這處致命傷——”盧櫟指著屍體左胸血洞,“餘老請仔細看,這處致命傷深及兩寸,傷處平滑,乾淨,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