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過這樣古里古怪的場景,咬著嘴唇怯怯地看著男子,男子卻只是微笑,他伸出雪白勝玉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女孩的頭頂,既而翩然離去,帶起一陣淡淡的寒風,女孩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茫然四顧,卻哪裡還有男子的蹤影?
自從師映川被囚於斷法宗之後,偌大的大周皇宮便辟出東部一部分常年擱置的建築,稍加改建,隔以高高石牆,算是將這一部分割離皇宮,交與青元教作為日常所用,將總教重心搬到此處,佔地約整個皇宮的三分之一,其內有白玉臺階九十九級,一襲青衣的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臉上的面具已經被取下,露出真容的男子下巴微揚,眉宇間帶著說不出的野性,更有纏繞不去的冷漠與絕對的強勢,令人一眼就會生出強烈的畏迫之感,男子拾階而上,依稀有君臨天下之氣,青元教廣納天下教眾,不論出身,不論行事做派,只論能力大小,因此很是網羅了一大批狠辣陰毒的人物,放眼天下,往往都是些令人心驚肉跳之輩,然而此時此刻,男子緩緩走上臺階,在場這些大小魔頭卻盡皆低頭,匍匐於地,比最聽話的狗兒還要馴服,男子嘴角露出一絲古怪微笑,坐在寶座上,卻忽然覺得懷裡有些空蕩蕩的……想要抱著誰?
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他想,然後右手又下意識地放在了腹部,這裡已經完全恢復了從前的樣子,肌肉分佈均勻,結實健美,男子想到之前看見的那個小女孩,如果自己的靈犀可以不死,自己有了一個女兒,一定會比那個女孩更可愛罷,可惜……男子的手握成拳,又輕輕鬆開,他覺得日後當自己得到一切時,也許可以在折磨自己最愛也最恨的那個人之前,先跟對方再生出一個孩子,想到這裡,男子就笑起來,喃喃道:“連郎,你可要等著我啊……”
魔帝歸來,萬魔朝賀。
四方而來的奇珍異寶源源不斷地被送入青元教總部,金銀如土,珠玉如沙,美酒成池,珍饈成山,師映川一身真紅蹙金的錦春華袍上面被繡上無數盛開的黑色蓮花,連綿不盡,一如流年似水,浮生若夢,紅玉十六翅的寶冠垂下細細的珠絡,上面綴著的每一粒珠子都殷紅如血,滴滴傷人,師映川雙手抱胸,雲袖逶迤,他審視著自己失而復得的一切,突然就笑了起來,發出嗤嗤的低笑聲,猖狂而狷介,肆意的笑容在唇邊綻放著,如同一朵罌粟點綴其間,多少璀璨華彩都在這笑容面前黯然失色,師映川微垂了眼瞼,把自己眼中冰冷的東西都隱藏在其下,這樣酒醉迷離的靡靡夜晚,青年懷擁身披薄紗的妖嬈美人,放縱歡飲,修長的手指肆意撫弄著美人飽滿的胸脯,暗紅的眼瞳中有幽火跳動,美麗妖嬈的女子檀口微啟,含著美酒喂進這兇焰煊天的男子嘴裡,師映川眯著眼,笑著喝了,從前二十多年的生命中,他雖然經歷過數個伴侶,但基本上並不曾放縱過,大致還算是持身嚴謹,身邊沒有什麼鶯鶯燕燕環繞,也不屑於流連煙花之地,但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他的心已經再不柔軟,變得如同鐵石一般,又何必還像從前那樣拘束自己?他可以放縱自己去享受人生,畢竟,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師映川折□邊一朵盛放的紅花,插在美人油黑烏亮的髮間,似乎有誰當初也曾如此,為他摘花簪發,只不過彈指一揮之間,花開花謝,月圓月缺,當初那些恬和寧靜的時光都已漸行漸遠,只剩下一些記憶那骯髒汙穢不堪的車輪,狠狠碾過,將什麼東西碾得支離破碎,心中早已沒有了和那時一樣的甜蜜,唯有那一日慘烈的畫面與依稀鮮紅的血色,還深深印刻在腦海當中……師映川微微眯著朦朧醉眼,在心中對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沉默寡言的寧天諭道:“說起來,我現在也算是真正明白了,其實這世間並沒有絕對的錯與對,不論是誰,我也好,連江樓也好,趙青主也好,什麼人都好,都是這樣的,即使一個人所做的事情傷害到了別人,但站在這個人自己的角度來看,難道會說是錯的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