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孩子哪裡去了……”
師映川低低笑了一聲,冷然道:“她死了。”說罷,整個人已走進池中,全身浸泡在熱水裡,修長的手指緩緩梳理著一頭漆黑長髮,臉上雖然平靜,但那眼神深處卻流動著冰冷的寒意,晏勾辰看他這樣子,心中微微一凜,就沒有再問,一時師映川洗完澡上了岸,任由宮人為他換上華美的袍服,這會兒工夫,外面已經備好了藥膳,兩人便出了浴室,稍後,簡單吃了一些滋補之物的師映川斜坐在暖炕上,微閉著雙目,似在假寐,雪白的左手伸出,放在旁邊的矮桌上,腕下墊著一方小小的玉枕,由一個鬚髮皆白的年老太醫細細診著脈,在師映川身後,三名宮娥跪著,其中兩個將青年的長髮整齊展開,平平地託捧著,另一人則手捧一隻紫色小鼎,置於長髮下方,不斷移動著,鼎內徐徐向上升騰著白煙,逐漸將一頭黑髮燻得暗香四溢。
未幾,太醫收回診脈的手,躬身顫巍巍地說道:“國師的身體調養得宜,已經無礙,亦不曾留下隱患。”一旁晏勾辰聽了這話,臉上的肌肉就徹底放鬆了下來,神情朗然,笑道:“好,這就好。”話雖如此,晏勾辰還是讓這太醫下去擬個溫養的方子,這時師映川忽然睜開眼,他雙瞳猩紅如血,偏偏卻叫人覺得那裡是一片彷彿可以將一切都渲染吞噬的濃黑,如同置身於無盡黑暗之中,看不到絲毫光明,師映川淡淡道:“我雖然大致知道現在大周的處境,不過這具體的一些情況,還是需要你來給我詳細說說,讓我心裡有個章程。”青年頓了頓,卻又徐徐笑起來,如同一朵黑色蓮花綻放,他輕聲說道:“畢竟在不久之後,這天,就必須要變了……”
此話一出,任憑晏勾辰如今城府再深,聽聞此言後,也是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凜,已是品出了幾分深意,當下就坐到師映川對面,將如今各方局勢以及大周眼下的一系列真實情況,都掰開揉碎了,細細地全部告知對方,師映川盤膝坐在炕上聽著,他披著一襲青翠欲滴的華貴衣袍,被宮中巧手的繡女織出簡樸大方的圖案,這身打扮明明應該是讓人看上去於精緻華美中透出幾分優雅閒逸,然而此時師映川整個人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與陰晦味道,對於這樣的變化,晏勾辰自然不會感覺不到,他覺得如今的師映川與以前很有些不同,這與外表無關,甚至與力量也無關,以往的師映川就像是一條奔騰的河流,儘管磅礴浩大,但同時也充滿了生機與活力,然而現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歸人,卻像是一口險崛可怖且暗沉的旋渦,冷冷地打量並漠視著一切生靈,似乎能夠將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吞噬進去,這種感覺很不好,令人止不住地心生懼意,晏勾辰很清楚,這一切的改變勢必是因為師映川在這段時期內的不快經歷所導致,這時師映川卻忽然道:“……我聽說九王在前段時間被廢為庶人,圈禁在了王府?”
此刻這心思難測的年輕魔帝的語氣聽起來倒很是平淡,但晏勾辰聽他問起此事,心中頓時一凜,面上卻不露半點端倪,轉念之間就已經組織好了言辭,只長嘆了一聲,說道:“小九糊塗,我已容他不得了,否則再任憑他這麼偏執瘋狂下去,到最後只會是害了他。”說著,就將晏狄童的所作所為都全部告訴了師映川,其中並無一絲一毫的掩飾和保留,因為他很清楚師映川這個人的性子,也知道當初自己給晏狄童按上的罪名雖然也許可以糊弄一下別人,但師映川卻是不可能相信的,若是此事內·幕被師映川自己弄清楚,那麼晏狄童的性命必是保不得的,甚至連自己和大周也會受到牽連,而現在由自己主動告知,就是掌握了主動,便不礙了。
果然,師映川聽晏勾辰原原本本地說明事情的原委之後,面上並不見多少怒色,只抬起一隻手,修長的雙指併攏,輕輕在自己的眉心間緩慢抹過,漠然說道:“倒也難怪……”他自然知道晏狄童深恨自己,一來是因為自己得到了晏狄童愛極卻又註定永遠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