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錦袍,腳蹬烏靴;手捧象簡;循著御道;在這黑暗中摸索前行。
自天德皇帝冷天玄登基以來;從未有一次缺席過這早朝議政;也因此令每日都要上早朝的大臣們不敢有絲毫懈怠。當然;滿朝的文武百官中,也只有那極受皇寵的護國侯除外,一年到頭來上早朝的次數寥寥無幾。
如同以往一樣;早到的文武百官們俱三三兩兩的在朝房中等候上朝。部分人都還有些迷朦,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內閣大學士、翰林院掌院胡秋雲則將頭依靠在座椅背上,閉著眼睛打著瞌睡。幾位武將站在右邊的角落。說著各自遇見的風花雪月之事。有幾位大臣則圍聚在丞相林偉成的身邊,一邊喝著茶,一邊小心翼翼的議論著什麼,臉上不時的露出擔憂之色。
從朝房中眾人相處的情形就可以看出天慶朝中如今的派系現象。佔據朝房裡居中的位置是天慶朝中權高位重的丞相林偉成,這位名噪天下的奸相,生的卻是眉清目秀,眸子炯炯有神,只是微白的鬍鬚揭示了他真正的年齡。想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位相貌堂堂的美男子。此時的林偉成一手摸著下巴,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隨意敲打案角。他的周圍則是些出身天慶世族大家的官員,或者是攀附於他的朝臣。
一些出身寒門,經過皇家學院深造出來的年輕官員,正興致勃勃的在一起高談闊論。
聽到屋子外面傳來陳國公熟悉的咳嗽聲。看似熟睡的內閣大學士、翰林院掌院胡秋雲,此時卻睜開雙眼,微笑著與走進屋子的陳國公一行人打著招呼。
禮部侍郎柳宗緯見狀急忙起身上前,對陳國公躬身行禮,“恩師大人,請在此安坐。”柳宗緯面相莊肅,五官端正,下頜留著時人最喜歡留的四寸美髯,看上去便知道性情嚴肅,不苟言笑。
陳國公安坐在座椅上,接過柳宗緯遞過的茶盅,緩緩的喝了一口茶。將茶盅放在案几上。他握著滿是青筋的枯手成拳,堵在唇邊咳了幾聲,似乎想將胸裡的悶痰全部咳出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了句,“宗緯,今日沒掉下什麼重要物件吧?”他睜著那雙有些老花地眼睛,雙眼裡暴出兩道精光,卻是片刻即逝。
禮部侍郎柳宗緯的表情平靜之中帶著一絲自持,他伸手到袖袋裡檢查了一番,認真的說道,“恩師放心,宗緯省得,該拿的東西一點也不會忘記。”柳宗緯袖袋裡藏的正是昨夜他們幾個大臣在國公府邸,商議寫下的彈劾刑部侍郎杜寶茗的奏章。
陳國公地唇角微微抽動一下,似笑非笑的低下頭喝了一口茶水,然後緩緩抬起頭來,“且看今日這一局。”陳國公雙眼一眯,寒光大作。心底暗道,“杜寶茗,讓你與老夫為敵。杜寶寶,老夫看你這次還有什麼法子能夠保住杜寶茗。”
彈劾刑部侍郎杜寶茗忘祖背宗、不守法習禮、無君無父、棄夫棄家,違反道德禮儀,不認親生父親。完全是陳國公設下的一箭雙鵰計謀。這樣既能使杜寶茗罷官免職,打擊護國侯為首的革新派。殺一殺護國侯的銳氣。又能借此事狠狠的駁下林偉成那個老狐狸的面子。
不知何時丞相林偉成踱著步子走到了陳國公的身邊。他低下頭貼近陳國公,微微一笑,唇角卻多了一絲譏誚。林偉成語氣溫和地對陳國公說道,“國公大人,聽說您的府中昨夜甚是熱鬧。可要注意保重身體喲。對了,您那寶貝兒子從江南迴來了嗎?這些日子江南風調雨順,氣候可比京州好多了。” 雖然他笑地很溫和。然而在陳國公地眼中。這個笑容很陰森。很恐怖,殺意十足。
林偉成說的這句話在場的眾人沒有誰能夠聽明白,便是陳國公自己。也沒有聽出這句話裡的陰寒背景音。陳國公微微一怔,皺著眉頭抬頭看著林偉成。似乎想說幾句什麼話,不料卻聽到了朝房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亂嘈嘈的聲音裡面還夾雜著幾聲壓抑不住地驚呼,“國公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