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更道是,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自有好報。
本來,這幫子倒黴蛋兒一個也跑不了,哪想到就在命懸一線的關頭上,居然從房頂上響起了槍聲。
人身縱是鐵打造,也抵不住小小的一粒槍彈。
一陣槍聲響過之後,再看院中,能喘氣的少,不能喘氣的多。
神兵天降,死中得活,天爺爺呀,這到底咋回事呀?
沒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一人便已經倏然從高處落到了院中。
那人好俊的身手,從那麼老高的房頂上跳下來,居然能夠做到穩穩落地,更是如同跳在棉花垛上一樣,連點聲響都沒有。這要換成別人,摔不摔的死先不說,光是落地的動靜就足夠震耳。再瞧人家這位,輕飄飄如同神仙下凡,灑脫脫好似老莊在世,沒說話之前先笑,笑聲更是格外清脆,給人一種倍兒精神的感覺。
“黃老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乎?”
“——是你!”
不僅黃佑吃驚不小,野狼同樣大吃一驚。
天降神人者,乃賣酒老漢——梁力夫也!
梁力夫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一幫子人來的,清一色二十出頭的棒小夥兒,個個手持雙槍,無一不是神槍手。
要問他們的身份,認識他們的都以為他們只是梁記酒坊的夥計,所經營的活計不過是燒酒賣酒而已。
而實際卻是,他們除了在酒坊當中燒酒賣酒之外,偶爾還會在老主人梁力夫的吩咐下,幹些月黑殺人、風高放火的營生。
之所以他們肯為梁力夫賣命,倒不是因為梁力夫捨得在他們的身上使錢,也不是梁力夫許給了他們什麼好處。
究其緣由,是因為他們無一不是梁力夫收養的義子。當年他們遭親生父母遺棄後,是被梁力夫撿到並精心撫養成人的。
養育之恩,重於泰山,故而只要義父一聲召喚,無不爭搶著要為乾爹赴湯蹈火,哪怕是去送死,也是在所不惜。
而他們今日所用神槍術,也是拜義父所賜。梁力夫是練家子裡面的好手,閒來無事,也會將自己的平生所學毫不保留的傳授給這些後生晚輩。
但是,他的腦子比較活泛,對於新鮮事物也從來不會牴觸,他深知拳腳功夫再如何精妙,在槍炮面前也是一無是處。
於是乎,他不惜重金從黑市當中買來二十幾支德國造的毛瑟短槍。又用兩條“黃魚”的價碼聘請來一位玩槍的高手擔當教師爺教授給義子們槍技,直至將這些青年後生全都訓練成神槍手之後,才肯放那位教師爺離開。
今日裡,小夥子們施展神槍術,彈無虛發,眨眼光景,便將圍攻野狼一夥的凶神惡煞全都打翻在地,並無一粒槍彈誤傷野狼一夥。所謂極致,便是如此。若問他們緣何能有如此好槍法,無外乎四個字——唯手熟爾。任何東西玩久了,都能玩到極致,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野狼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危急關頭竟是梁力夫帶人救了自己。他怎麼會來這裡呢?聽他管黃佑稱呼為老弟,便足以說明他與黃佑早就相識,並且絕非泛泛之交,更像是有過一段莫逆之緣,但是從剛剛梁力夫一夥槍打黃佑一夥來看,他二人之間定是存在著什麼樑子,而這個樑子也一定是導致二人反目成仇的關鍵因素!
“黃老弟,你好闊氣唷。”梁力夫詼諧調侃著,“我要是也能有你這麼一大份家業就好嘍。”
“你!”黃佑憤然頓足,“梁力夫,你想怎樣?”
梁力夫手捻山羊鬍兒,眯縫著眼皮,笑嘻嘻道:“我想跟你借一樣東西,還望你忍痛割愛,一定要把這樣東西借給我唷。”
“你少廢話,有屁就放!咱們水賊過河,甭使狗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