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兒六一把抓住小豆子的胳膊,“快說,是不是抓住了苗生旺?!”
“我不知道誰是苗生旺,郎中讓我過來報喜,只說了禿王八,沒說苗生旺。”小豆子說話誠實,絕非虛言。
“甭問了,準是姓苗的。”小卜問小豆子:“郎中沒說讓我們去什麼地方嗎?”
“說了。說是讓我領你們去黑窯洞。”
“黑窯洞?”猴兒六問:“這是什麼地方?”
“賊窩子。”小豆子笑著說。
“唷。”猴兒六眼珠兒一轉,“難不成郎中請了道上的朋友幫忙,把苗禿子從王八窩裡給拎了出來?”
“不是。”小豆子說:“那裡早先的確是個窯洞,聽說過去還有皇帝的年月,專門給京城裡的王爺們燒製琉璃瓦。後來荒棄不用了,一夥子從關外來的鬍子住了進去。後來鬍子被一個不剩的全剿滅了,又成了賭棍們的銷金窟,由於地處荒郊,也不是私人產業,所以官面上的爺兒們也不管,這些年裡幾乎每天都有一幫子沒出息的賭棍到裡面耍錢。郎中讓我帶你們過去,你們要是還沒吃早飯,吃完了再走也不遲,我等著。”
“不吃了。咱這就走。”劉爺當機立斷,說走就走。
猴兒六問劉爺:“不跟秦老哥他們哥兒四個打個招呼麼?”
“讓他們多睡會兒吧。先不驚動他們了。”
他們住的地方是專門留客人住宿用的別院,與秦天龍住著的院子挨著,但不從一個大門進出。
而鄺天虎、賀天雕、傅天彪,也各自有各自的宅院,都是過日子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朋友來了聚在一塊兒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喝完吃完,也得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去,因此劉爺認為沒有必要驚動他們。
小豆子屁顛兒屁顛兒在前面帶路,為自己能發財而無比歡喜,時不時還會唱兩嗓子。
別說,小小年紀,嗓子倒真是不錯,送進戲班子只需稍加歷練,八成就能唱紅京津兩地,備不住還能到上海灘賺包銀去。
溜溜走了足有十里地,還不見到地兒,猴兒六性子急,問小豆子還有多遠才到。
小豆子說:“快了,就快到了,燒窯煙太大,必須遠離住家才行,容易讓人找麻煩。”
此刻一小三大已經到了荒郊當中,放眼望去,良田寥寥無幾,荒地倒是大片大片。
猴兒六問小豆子:“這麼多的荒地,為嘛不種莊稼呢?”
“哼!”小卜不等小豆子說話,先數落道:“那是鹽鹼地,能種出莊稼才怪。你沒看見連草都少嗎。”
猴兒六看了幾眼,點頭說:“還真是的嘿。這鹽鹼地就好比有些女人的地皮,任你累死了往裡面播種,就是他媽的不生養。”
“小心著,這裡蛇多,千萬別咬著。”小豆子好心提醒道。
猴兒六打個激靈,跟做賊似的,倆眼珠子都快不夠用了。
小卜覺著好笑,問他:“你幹嘛呢?不會是怕蛇吧?”
“你快別說了,我也不瞞你,也不怕你笑話,我還真就怕蛇。有道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時候我讓蛇咬過,那條蛇還鑽進了我的嘴裡,廢了老勁才弄出來的。”
小豆子覺著有趣,趕緊說:“二叔,蛇咋還鑽你嘴裡了?不會是把你的嘴當成蛇洞了吧?”
“嗐!”猴兒六一面慌慌張張地朝兩邊踅摸著,一面說:“那年夏天,我嫌屋裡熱,於是弄了張破草蓆,躺在我家的棗樹下面睡覺。結果睡著睡著,我就覺著有什麼東西在我腮幫子上咬了一口,我也沒在意,以為是蚊子咬我。可過了沒多大會兒,我就覺著嗓子眼兒涼颼颼,憋得我很是難受。我不能再睡了,再睡我就憋死了。等我醒了,發現舌頭變長了,就跟白無常的舌頭似的,耷拉下來老長。我心說,我這舌頭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