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音落突然就明白了,宋臨照這些天的神出鬼沒,還有今天的這些事情,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在帳內並未多注意的衣服,明顯便是大紅色的嫁衣。儘管精簡了許多,讓她穿起來與普通衣裳無異,但是,仍然是嫁衣。
這幫傢伙,居然先斬後奏嗎?
無數的聲音響起,天邊的煙花一直未停,聶音落在心中卻是想著,這幫人,究竟用了多少煙花啊?怕是碧落宮的存貨都不夠吧?
不過所有的思緒,卻在那個人出現的時候,盡數散去。
聶音落想,她曾經一定見過這一幕,一身喜服的男子,就這樣以漫天煙花為景,踏著一條從未變過的道路向她而來,眼中的星光,比這煙花亮了不知幾許。
而她,便直接沉醉在了他的眸光之中,一瞬,便是永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姻緣圓,生死諾
永和三十一年,三月初九,宜嫁娶。
長街長,煙花繁,你挑燈回看。
短亭短,紅塵碾,我撫琴再嘆。
聶音落不知為何,看著那廂向自己走來的宋臨照,突然就想起了前世自己不知從何處看到的這麼一句詩了,不由在心裡嘆道,為何她沒準備一把琴來,撫琴應和他一下呢?
只是,這個想法不過是一瞬,她卻是聽到了宋臨照的簫聲。
那一向不在調上,可以說是岐陵所有人聽之即逃的簫聲此時此刻竟是那般優美,那般,深入了她的心底。
一曲終了,周圍卻是響起了與這曲子絲毫不差的同一首曲子,她隱約可以聽出,其中有簫,有琴,有瑟,還有她最愛的,笙。
吹笙的那個似乎有些稚嫩,有好幾次似是跟不上一樣,慢了一個拍子,不過倒是無傷大雅。
而宋臨照,卻是在此刻吟起了他們二人都熟悉無比的詩來。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正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曲子也是在這刻停止,而宋臨照,更是在此時走到了她的身前。
聶音落自然知曉他的意思,也是抬起了眼睛看他,他不是第一次穿紅色,只是卻從未穿過喜服。
她還記得當初她知道他四月十四成親那日前去搶親,他就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而她,更是為了那小小的嫉妒心,也是從別處弄來了一件紅衣穿上了身,就是想要看看,她和顏卿卿同樣一身紅色站在他身邊的時候,誰更與他相配。
答案自然是她滿意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還有誰能配得上他?除了他,更是無人配得上她。
她從來無需比較,在他們二人心中,只有對方方可與自己相配,一直從未變過。
而如今,他在等她的答案,她又豈會不願?
只不過,“我不喜歡司馬相如。”
宋臨照笑笑,“我也不喜歡他。但是隻有這首詩比較符合氣氛,不是嗎?”
聶音落的手放在了紫微槍上一瞬,復又拿下,“你記得《白頭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