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他轉身摸了摸碑頂,看著墓碑說:“若早知道是這般光景,你還會來這世間走上一遭嗎?”
他得不到回答,也知道自己會得到生命回答,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步地向山下走去,身後的蝴蝶盤旋在上空,像是跳著怪誕的舞步的精靈,消失在半空
遠處的身影還在眺望著這座孤墳。
她於這世間而言,從來都只是旁觀者,是路人,是過客。
她只能看著一切命定的事情發生,任由著悲劇釀成的苦酒,由自己身邊的人喝下而不能改變些什麼。
她來這人世本註定是來歷經磨難的,但是她不按常理地違背了命運的安排,只能眼睜睜看著磨難接二連三地降臨在她在乎的人身上,其餘的,留給她自己的,只是徒增傷感的回憶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沐老夫人
十歲那年,遵照姑姑的遺囑,我來到了上海。
我依舊還記得見到姑姑最後一面的時候,姑姑那欣然一笑怕是在我和爸爸的心頭刻下了永世難消的印記了吧。
爸爸說,我還小,有些事情我無法理解,但是我很清楚,這些都不需要我理解,只要姑父理解,就夠了。
姑父派人把我接到了他以前和姑姑住的地方,我跟姑父說,姑姑讓我來上海去看看沐老夫人,他有些詫異,但還是帶我去了。
算起來我應該是第一次正式見到沐老夫人,但是看到她的時候,她卻讓我打從心底裡同情,甚至於是傷感,她神智已經不清楚了,而且是錯亂的,嘴裡總是念叨著:“槿兒呢,槿兒啊,你怎麼還不回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你怎麼把媽媽一個人扔在這兒不聞不問啊”
她披著散亂的頭髮,還不停地抓著頭皮,像是要逼迫自己想起些什麼事情一樣,我和姑父進門的時候,她沒有看見我,因為我對她充滿了恐懼,一時無法接受這麼沒有理智的人,我就拉著姑父的衣服躲在他身後。
當她看見玄關處的姑父的時候,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不再是恍恍惚惚的,倒像是頓時清醒了,幾個箭步過來,一把揪住姑父的領子,輕聲細語地商量道:“辰兒,辰兒,你還不快點把你姐姐找回來,你快點把她找回來,把她找回來你就不用罰跪了,你聽見了沒有?”
姑父一點表情都沒有,她開始暴躁起來,雙手撕扯著姑父的衣服,大喊大叫到:“你就是見不得你姐姐好,你要害死她,你就是不肯讓你姐姐回來看看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也礙你的眼,傷你的自尊,我們全家都欠了你的,啊?如果你不讓你姐姐回來,你也不許再踏進這個家,現在你就給我滾,你給我滾,滾出去”
她又是哭又是叫,還在玄關處跳腳,來回焦急的轉圈,最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喊道:“周管家,周管家,要下雨了,你,你去,去把小姐給我從公司接回來,晚了槿兒會淋雨的,愣著幹嘛?快去,快去啊。”
被叫出來的周管家一臉的倦容,還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沐辰,不知道該怎麼應聲,沐老夫人看見她一直去看沐辰的眼色,怒色滿面地說:“你看他幹什麼?我讓你做事難道還要看他的臉色?去,你去,把他給我趕走,這個沐家的罪人,沐家的不肖子孫,把他給我轟出去,讓他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眼看著沐老夫人的情緒越來越糟,伯父有些急了,無奈地說:“媽,你不要生氣,我、走就是了。”
“姑父。”我拉住想要轉身離開的姑父,他轉過來看了看我,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向屋子:沐老夫人正呆坐在地板上,不似剛才那般大哭大鬧,只是嚶嚶哭泣,漸漸哭出了些許聲音。
而姑父站在那裡,竟沒了主意,如果是我,我恐怕也會不知道是該揮袖而去還是上前扶人起來,畢竟隔閡是深種心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