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不出什麼東西來……”課長終於答應了。
“今天下午三點我有空。”他想了半天才說出三點這個時間,想必是翻閱筆記本確認了日程,“不過最多隻能給你十分鐘。”
“十分鐘足夠了,太感謝您了!”添田彰一道了謝,掛了電話。
——下午三點,添田彰一走進了位於霞關的外務省。
歐亞局在四樓,他便上了電梯。
無論是電梯還是四樓的走廊,都擁擠了很多訪客。估計是來陳情的人。他撞見了好幾個十二三人一組的陳情團,走廊和馬路一樣熱鬧。
接待處的小姐帶他來到了會客室。
添田在會客室裡等了許久。他走到窗邊眺望,只見秋日的陽光照耀著樓下寬闊的馬路,路上車水馬龍,兩旁的七葉樹伸展開美麗的葉片。
腳步聲傳來,添田彰一趕忙離開窗邊。
進屋的是個發福的男子。這體格與身上的雙排扣西裝很是相配。他的氣色很好,就是頭髮稀疏了些——這是記者眼中的第一印象。
“敝姓村尾。”課長單手接過添田的名片,“請坐。”
“那我就不客氣了。”
添田彰一與村尾課長對面而坐。接待員端來茶水後離開了房間。
“你想問我些什麼啊?”
他不僅頭髮稀疏,連鬍鬚也很稀疏。嘴角帶著極具紳士風度的穩重微笑。因為發福的關係,他的身體把椅子塞得滿滿的。
“課長您在中立國的工作是不是一直持續到戰爭結束?”
添田彰一其實知道問題的答案,只是在這種場合,必須先向當事人確認一下。村尾課長回答:“不錯。”
“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戰爭結束後日本的外交有多麼困難,著實不難想象。
“那是當然,畢竟當時那個狀況……”課長一臉平和。
“當時的公使正好回國了是吧?”
“是的。”課長收了收下巴,表示同意。
“成為代理公使的,或者說是代理公使完成職務的,是不是一等書記官野上顯一郎先生?”
“沒錯,正是野上先生。”
“他是在中立國過世的吧?”
“是的,真是太遺憾了。”課長平靜地說道。
“野上先生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
“那是當然。”村尾課長掏出一根菸,“我們都說是工作折了野上先生的壽。當時我還是副書記官,就在野上先生手下工作,大家為了戰時外交的事情,真是耗盡了心血。”
“當時是課長您把野上先生的遺骨帶回國的吧?”
添田彰一的問題,讓村尾課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陰钂。
“你知道得還真清楚。”課長朝記者望去。
“哪裡哪裡,我只是査了査當時的報道罷了。報上說您抱著野上先生的骨灰盒回了國。”
“沒錯。”課長又吐了口煙。
“聽說野上先生學生時代很喜歡運動,尤其是柔道?”
“他是三段。”
“對對,是三段。聽說他的體格也很健壯。”
“這才是最要命的。年輕時運動過頭了,反而更容易得肺病。”
“哦?那野上先生是因為肺病過世的嗎?”
“沒錯。我記得是一九四四年初吧……他的肺病越來越嚴重,醫生建議他去別處療養一段時間。就像我剛才說的,戰爭期間日本的外交工作非常困難,而艱難的工作損害了他的健康。可野上先生就是不答應。在我們其他館員的強烈要求下,他才勉強同意去了瑞士。”
課長緩緩道來,眯起眼睛,追憶起當時的往事來。
“那他是在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