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保持平衡了。他朝那扇門靠攏。
門是開著的,在裝著門鎖的這一邊從頂部到底部露出一條細縫。刺客正等著。但是當賈森望著這扇門的時候,有件事他本能地知道了,而那是卡洛斯所不知道的。這是他過去的一部分,該隱誕生的房間的一部分。他伸出右手,把武器支撐在他的前臂和臀部之間。然後握緊門的把手。
是時候了。他把門推開六英寸,把照明炬扔進去。斯登槍的連珠似的射擊迴響在整個房間裡,迴響在整座房子裡,無數可怕的聲音形成連續的低沉和絃。子彈紛紛打在夾著鋼板加鋁板的門上。
射擊停止了。最後一夾子彈裝上去了。是時候了。伯恩把手重新扣住扳機,用肩膀狠命地撞開門衝了進去。他的身體在地板上滾動著,他環行掃射了幾圈,反時針方向擺動著雙腿,一圈又一圈連續射擊。在他轉磨似的射擊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幾發子彈狂亂地向他反擊。從房間的另一端的黑暗處傳來了一聲狂怒的吼叫。隨著這吼聲,伯恩立刻意識到窗簾給人拉上了,擋住了從長窗透進來的太陽光。可是為什麼又有這麼多亮光呢……除了閃光照明火炬耀眼的光亮之外還有光亮。這光亮這麼強烈,使他腦袋裡一陣陣爆炸,太陽穴一陣陣劇痛。
螢幕!巨大的螢幕從天花板上凸出的隱蔽處給拉出來了,繃得緊緊的扯到地板上,寬闊的一片閃亮的銀白色,成了阻擋猛烈火力的盾牌。他衝到一張寬大的劃有暗線的桌子後面,用一隻銅質酒櫃作掩護,站起身來再次扣動扳機,又是一陣連射——最後一陣連射。最後一夾子彈打光了,他抓起槍把朝房間另一端的一個身著白衣,脖上垂著一條白絲巾的人影扔去。
那張臉!他認識!以前見過!在哪裡……哪裡?是在馬賽嗎?是的……不是!蘇黎世?巴黎?是還是不是?突然在炫目的、閃動的光亮中他想到房間的那張臉是好多人都認識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認識。但是在什麼地方認識的?什麼地方?和許多事情一樣,他知道,又不知道。可是他確實認識它!只是名字他想不起來!
他向後一縮身,閃在笨重的銅酒櫃後面。子彈射了過來,兩顆……三顆。第二顆子彈削掉了他左前臂一塊肉,他把自己的自動手槍從褲腰上拔了下來。還剩下三顆子彈,其中的一顆必須打中靶子——卡洛斯。在巴黎有一筆債要還,還有一份契約要履行,卡洛斯一死,他心愛的人會安全得多。他從口袋裡掏出塑膠打火機,打著後把它伸到一塊掛在鉤子上的酒櫃毯子底下。織品一著火,他把它抓來扔向自己的右側,與此同時身子朝左撲下去。卡洛斯朝燃燒著的毯子開槍,伯恩跪起身子舉槍接連兩次扣動扳機。
那人影彎曲了,但並沒有摔到,先彎下身子,然後象一隻雪白的豹子斜角往前撲過來,兩手向前伸著,他在幹什麼?剎那間賈森明白了。那刺客抓緊寬大的銀白色螢幕的邊緣,把它從天花板上的金屬扣上扯脫,用他的全部體重和力氣把它拉下來。
螢幕從伯恩頭頂飄下來,遮住了他的視野,遮住了他頭腦裡的一切。閃爍的銀色物體撲蓋下來時他大喊一聲。突然間這銀白色物體比卡洛斯或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加使他懼怕。它使他感到恐怖,使他發怒,把他的精神分裂成碎片;一個個形象從他眼前閃過,怒衝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瞄準著朝這可怕的裹屍布開槍了,當他狂亂地用手推擋這粗製的銀白色織品的時候,他明白了。他已經射出了他的最後一顆子彈,最後一顆。作為一個名叫該隱的神話式人物,卡洛斯憑眼睛或者耳朵聽都能識別世界上每一種武器,他一直都在數著子彈。
刺客可怖地出現在他的上方,手裡的自動手槍對準他的腦袋。“你的死刑,德爾塔。今天是預定的行刑日期。為了你所幹的一切。”
伯恩向後爺,猛地向右側翻滾;至少他要在運動中死去!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