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懷卿倒是沒趕她,任由她在一邊坐著。南姬卻唯恐女兒討了公主的嫌,於是笑著對她招呼道:“過來阿母這裡,別煩公主,醜丫頭。”
婠兒大概是隻聽懂了最後三個字,愣了一下,然後“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婠兒天不怕地不怕,趙儼祗的冠她上手去敢去抓,卻唯獨忌諱別人說她醜。
懷卿的相貌像了謝清,性子卻像了她的父親。尤其是骨子裡的護短這一條,懷卿簡直隨了趙儼祗十成十。她自己想怎麼欺負弟妹都可以,但別人卻休想說他們一句不是。
趙儼祗和謝湘謝清見了婠兒哭都挺心疼,尤其是趙儼祗,一張臉立刻就沉了下來。但是鑑於弄哭婠兒的是她的生母,因此別人也都不好多說什麼。懷卿卻不管這些,她把手中的箸一放,厲聲對南姬喝道:“卿是什麼人?”
趙儼祗心中暗爽,簡直想要抱著女兒親上兩口,再誇一句乾的漂亮。他一邊在心中感嘆果然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一邊言不由衷地淡淡開口斥責道:“懷卿無禮,這是你的舅母。”
結果懷卿直接忽視了父親的話。
她轉過頭去彆扭地安慰起兀自抽泣的婠兒來:“別哭了,沒出息。你長得像阿舅,哪裡會醜了?”
話是沒什麼好氣,不過婠兒卻真的漸漸止住了哭聲。
筵席結束後,趙儼祗藉口與謝清有事相商,把他留了下來。南姬臨走前,趙儼祗在謝清看不見的地方,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南姬打了個寒戰,迅速反省起自己最近昏了頭,以至於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跟皇帝搶男人這個事實。
過了幾天,輪到謝沅侍中,趙儼祗見一向沒心沒肺的玩伴今日神色有些懨懨的,又聯想到前幾日謝清生辰,他也是全程沒說一句話,不由好奇起來。趙儼祇頗有興致地湊上去問道:“琢璧,你這些天是怎麼了?”
謝沅蔫蔫地看了他一眼,沒精打采地答道:“也沒什麼,就是被父親催著去做正經差事,心煩。”
話匣子一開,謝沅就收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稍稍坐正了些,大有一副不吐不快的架勢,悲憤地說道:“陛下,您是知道臣的,臣活了這二十多年,除了吃喝嫖賭,別的事您可見我幹好哪一件了?臣都這麼過了二十多年了,父親卻突然叫臣去做個什麼縣令,您可說說吧,那一縣的老百姓不都得讓我禍害死?”
趙儼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附和道:“琢璧說得對。”
謝沅的表情於是更加悲憤了,他無暇地趙儼祇的嘲笑表示抗議,繼續說道:“父親總是嫌臣不成器,逮著臣就得訓上幾句。陛下您說說,家裡有大兄一個成器的不就得了?這回可好,等父親辭官了,臣可還能有一天好日子過?”
謝沅只管在一旁長吁短嘆,趙儼祇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另一條資訊。他挑了挑眉,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謝相要辭官?”
“對啊,父親說,他位居丞相多年,如今大兄又貴為大司馬,謝家權勢已然太大。他……”謝沅順著趙儼祇的話就說了出來,說到一半才發覺這並不是該說給皇帝聽的話。
他忙捂住自己的嘴,警惕地看著趙儼祇。
趙儼祇覺得好笑,他沒什麼形象地推了謝沅一把,戲道:“你就說吧,反正最要緊的部分你都已經說出來了。”
謝沅哭喪著一張臉:“可不是嗎,父親不許臣說出去的。”
趙儼祇在一旁引誘道:“琢璧,你都已經說了一大半了,索性把剩下的也都告訴朕吧。謝相說的什麼,朕反正大概也知道了,餘下的只是好奇而已。為人臣的嘛,就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說了,朕便把你垂涎了好久的那套白玉六博棋送給你,如何?”
謝沅權衡了一下,一咬牙,道:“罷了。反正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父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