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想要襲爵,自然不會盼父親的好,平安害了女兒,皇后定然與咱們家豎了敵。若他們籠絡了二叔,怕是會對父親不利,將他們一家放在眼皮子底下盯著,才翻不出甚麼大風浪。」
葉榛看著女兒還未恢復血色的小臉,病著還這般操心府內雜事,心疼更甚,「好,母親明日便去同他們說,你可餓了?你好幾日未好好用飯食了。」
聽母親說起,林音咽咽口水,「昨日燉的雞湯可還有剩的,女兒確有些餓了。」
葉榛終於破涕為笑,「母親悄悄去給你端來。」
林音又養了幾日,便能下床了,怕被人瞧出她裝瘋賣傻,並未搬回擷芳院,便在西跨院住下了,說是不想見人,怕再受刺激,院內也只留了半夏和幾個小廝伺候,方影和梵影在暗處守著。
二叔一家搬了進來,原二叔是想將他所納的五房妾全帶來的,可父親向來見不得女人多,直接丟下句「最多帶兩房,要麼全滾蛋」,於是二叔委屈得不行,便只帶了不得不帶的嬸嬸和府內最得寵的蘇姨娘。
蔚林玥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們一家便全安置進了東跨院,蔚林玥傷著,嬸嬸無暇來挑事,只來探了她一次,眉眼間俱是得意。
頗有種同樣受了刀傷,我女兒就沒瘋,你們家怕是沒幾天好日子過了的揚眉吐氣。
林音本就不耐,揚手便將水潑了上去,拔下頭上的簪子,叫著,「女鬼,我殺了你!」
嚇得楊氏立刻後退,沒留意被門檻絆住,摔壞了腿。
葉榛心裡憋笑,將討人嫌的弟妹扶走,再三交代楊氏,女兒病了,瘋話做不得真,無事別來走動,今日要不是她攔著,怕不只是摔了這般簡單了。
楊氏也確實不敢再來了,那蘇姨娘看著又很是本分,林音總算是落了幾日的清淨。
司家伯母和鸞兒倒是經常來探她,鸞兒見她唯唯諾諾縮在一處,也不言語,哭得極厲害,被司家伯母扯走了。
林音忍了忍,還是縮在床角未說話。她還有要事未辦,待事情辦完了,再同她細說吧。
入了夜,半夏在外間睡熟了,林音翻出那套之前在芸苜居買來的男裝,躡手躡腳地跑出了房門。
方影很快察覺到動靜,攔在了她面前,「姑娘。」
「今夜是你當值?」真是天助她也,不用再去搞定同樣不好說話的梵影。
方影看著十分正常的姑娘,不由怔了怔,林音也不再瞞他,徑直道,「我要出府一趟,後門有侍衛守著,你帶我翻牆出去可好?」
「姑娘要去哪裡,去做甚麼?」
「去趟煙翠樓。」
聽著不像是個正經地方,方影默著,想來姑娘並未好轉,還是極不正常的。
林音又問道,「聽父親說是你救得我?近些日子養病,也一直未謝過你。」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嵐青,暗暗高興了很多時日,聽父親確鑿地說是方影,也不禁疑惑手中的那塊碎布,只能當是從湖裡隨便撈的了。
方影講話直接得很,「並非是屬下,是一位身著青袍的公子,礙於姑娘的名聲未留姓名便匆匆離去,前些日子那位公子還夜訪侯府,盤問屬下姑娘的病況。」
林音消化了一會兒,開心地蹦了蹦,扯到了傷口,疼得又緩了緩,「青色衣袍?可是高高的、瘦瘦的、長得極俊,鼻子又高又直,眼睛像潭水一般,還有那道劍眉,英氣得很。可是他?」
對恩人的相貌他未曾記得很深,但恩人確實長得很俊,方影便認可地點了點頭。
林音更開心了,「他夜訪侯府?他擔心我?」
「是,想來那位公子定然對姑娘情根深種,且武藝非凡、談吐大方,屬下瞧著許是姑娘的良配,便將實情說出,還望姑娘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