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尋思出嬸嬸到底在打甚麼主意,林音午膳也沒用下去,午憩時做了噩夢,醒來時額前俱是冷汗。
林音剛拿帕子拭了拭,便聽半夏來報,說蘇姨娘來看她了。
蘇姨娘?
嬸嬸在她這裡栽了那般大的跟頭,腿剛好利索,這蘇姨娘還敢來?
左右她現在是瘋的,林音頭髮也懶得梳,就在床頭坐著。
蘇姨娘並未帶丫鬟,隻身前來,款款進來時,林音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倒是明白了些為何府內小妾眾多,二叔卻獨寵於她了。
蘇姨娘身形婀娜,看不出生過兩個孩子,一張小臉十分精緻,瞧著很是溫婉和善,比張揚跋扈的嬸嬸順眼頗多。
林音記著自己的戲,沒理她,只是將臉埋在膝蓋中,想著讓她快些走。
半夏道,「姨娘,我們姑娘身子不舒服,不愛說話,要不您改日再來。」
蘇姨娘卻施施然落座,自顧自倒了盞茶,飲了一口道,「茶涼了,換壺熱的去罷。」
半夏喚了小廝去換,蘇姨娘又道,「素聞三姑娘身邊的半夏姑娘沏得一手好茶,我嘴饞得很,能否嘗一下?」
蘇姨娘擺明瞭要將她打發走,半夏遲疑地看向林音,林音微微沖她點了點頭。
半夏剛關上門走遠,只聽蘇姨娘道,「後日相國寺之行,三姑娘定要當心些。」
林音心中驚了一下,從膝蓋中抬起眼皮瞧了蘇姨娘一眼。
蘇姨娘解釋道,「今日琅兒去同夫人請安,無意間聽到夫人意欲陷害三姑娘同蘇四郎。」
蘇姨娘這麼一點,林音心中瞭然,怕是嬸嬸瞧她如今傻了,便想打著替蔚林玥相看的名義,將她送上蘇四郎的床。
威遠侯府沒了她這個嫡女,以後自然不會事事都壓蔚林玥一頭。
她原本只想盯著嬸嬸一家,現如今嬸嬸自己送上門來,倒也不怨她不念舊情了。
尋思了片刻,林音終於開了口,「蘇姨娘支開半夏,只對我說這些,是瞧出我在裝傻呢?」
「三姑娘眼神澄澈,心思通透,白璧無瑕,上天垂憐,定不會將此等惡事降在姑娘頭上的。」
這蘇姨娘誇人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最起碼哄得林音心中十分舒坦,當真是個八巧玲瓏的人。
林音看向蘇姨娘,「蘇姨娘為何要幫我?」
蘇姨娘的語氣淡得很,「只是看不慣這種醃臢事。」
「高門後宅,醃臢事多了去了,這麼些年,嬸嬸對府內的姨娘也沒少做過醃臢事,怎到我這裡,姨娘便看不慣了?」
「三姑娘不信我?」
「不,我信你,但我不白承人情,姨娘有何要求,同我直說便是。」
蘇姨娘沉默了幾息,才道,「琅兒是我的心頭肉,只是她的婚事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我沒本事,無法為琅兒出頭,二爺也做不得夫人的主,若三姑娘真想還這份人情,可否請大夫人為琅兒尋一門好婚事?」
「好,我會去同母親講。」
蘇姨娘見林音應得這般爽快,驚了一瞬,很快低頭道謝,「妾便在此替琅兒謝過三姑娘了。」
蘇姨娘謝過她便起身要走,林音留了留,「飲了茶再走吧,半夏的手藝確實不錯。」
「不了……」蘇姨娘笑道,「待久了,夫人要疑的。」
蘇姨娘掂了掂手中的瓷杯,「這杯子,不算貴重吧?」
林音搖了搖頭,便見蘇姨娘將其狠狠往地上一摔,慌慌地撥亂頭髮,開啟門,步伐行得極塊,邊走邊喊,言語間還帶了些委屈的哭音,「三姑娘,妾不過是好心來探望你一番,你緣何這般撕扯毆打!」
林音:……
倒是比她的戲好。
半夏端著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