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沒想透,對方影道,「此事先別亂說,你明日再去趟煙翠樓,請花娘轉告鄧先生,說宿州大旱孫家出了不少力,聖上暫無辦孫家之意。待過段時日,我必將履行諾言。」
方影應了聲,準備退出去。
林音喊住他,「再問一下,看鄧先生聽沒聽過李含這個人。」
方影退出去後,林音算了算時日,這青陽,怎還不來找她要剩下的銀票呢?
?
林音沒唸叨幾日,青陽便領著一個小和尚來了。
看著他口口聲聲所說的兄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林音坐在院中的涼亭內,艱難地嚥了下口水,誠心誠意地對那小和尚道,「你小小年紀跟著他,以後怕是要廢了。」
小和尚打量地看她一眼,「那你覺得我跟著誰好?」
這娃娃眉清目秀,瞧著很是可愛,白白嫩嫩的小臉鼓了出來,很想讓人上去掐一把。
林音抬手摸了摸他光滑的腦殼,指了指方影,「不如……你跟著他學功夫怎麼樣?」
方影:……
咋又是他!
方影沒翻白眼之前,小和尚先翻了起來,「你這種只有錢的女人懂甚麼,我師兄可有大智慧的人。一般人可比不了呢。」
方影聽這小和尚拿他同一個騙子比,當下便不樂意的叉起腰,「哪裡比不了?」
「哪裡都比不了。」小和尚朝林音攤攤手,「快給銀票,給完我們便要走了。」
林音笑著將銀票遞給他,又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嘿嘿……」青陽接過銀票,笑了幾聲,回道,「這不是有了些銀子嘛,便想著找個小地方盤個鋪子,做點營生。」
林音蹲下身捏了捏小和尚的臉蛋,「你叫甚麼名字呀?」
「惠覺……」
「惠覺小師傅,你看不上我的侍衛,是因為你沒和他打過架,我這侍衛功夫可好了,你師兄可打不過。」
「是麼?」惠覺不信地看了一眼方影。
方影不情不願道,「姑娘,他長這麼矮,我不想和他打。傳出去了,我欺負一小孩兒,多沒面子啊。」
惠覺卻突然跳起出了拳,直接打中方影的胸口,挑釁道,「我看你是不敢!」
「嘿你這小孩兒!」方影看著惠覺往院中跑,運起輕功便追了過去。
青陽看向惠覺的眼神倒是頗為寵溺,笑道,「姑娘特意支開他們,是有話要同我說?」
林音也不再賣關子,「宿州大旱,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官員貪墨成風,無人管顧民間疾苦,道長不心痛嗎?」
青陽吸吸鼻子,「人都是有命數的,我也過過苦日子,也並未得人心疼過,哪顧得上心疼別人。姑娘究竟想說甚麼?」
「聖上已大赦數次,減免苛稅,仍然不得上天垂愛,遲遲不肯降雨。近些日子更是廣發皇榜,密集天下能人志士,觀星祈雨。
若有這個本事,自然是一步登天,若沒有,聖上不想再平添血腥,也沒有甚麼處罰。道長可願賭上一賭?」
青陽看了眼正坐在石凳上飲茶的林音,遠方隱隱傳來惠覺咯咯的笑聲,似是在嘲笑方影。
青陽抿抿唇,「賭甚麼?」
「賭你能將雨祈下來。」
「十月初五未時,會天降暴雨。若你信我,便揭了皇榜去賭一賭罷。左右道長也沒甚麼損失。」
青陽將眼睫又垂下,掩住眸中莫名的神色,這位名門貴女,此時的眼神不同於之前的淡漠,含了些清淺的笑意。
像是一個惑人的妖精。
但他卻覺得,他應該信她。
從小到大,青陽從未信過任何人,卻不知為何,這個與他只見過兩面的小姑娘,卻想讓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