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她在挑釁,在挑事兒,還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有道理。
而且在這個時候,周珩如果做和事老,幫許家說好話,那反倒假了。
之後的半天,許景燁的心情出奇得好,他的好心情還表露在具體行動上,就一直摟著周珩說話。
周珩也懶得掙紮了,有時候聽他念叨,有時候心不在焉地想阿珩一號為什麼不出來,有時候又去看窗外的風景。
許景燁對她的走神似乎也不生氣,但他會提醒她的不專心,手勁兒會變大,等她將注意力轉移回來,他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到後來,許景燁不經意地問她:「你今天怎麼心事重重的,想什麼呢?」
周珩隨便搪塞道:「在想梁峰,還有梁琦的死。」
許景燁沉默了。
周珩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回應,就轉頭看他。
他的眼睛漆黑不見底,裡面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儘管許景燁的情緒和思路不容易琢磨,讓人摸不著頭腦,可週珩還是感受到細微的波動,是這個話題引起的。
周珩也不確定能否挖出重點,就順著往下說:「梁琦毒發身亡之前,我的確去見過她。是陳叔帶我去的。這件事不可能瞞過袁生、高徵和黃彬三家人。當時因為周琅失蹤,他們有人出去找了,但一定也會留人下來。」
「這幾家人,如今一家走了,另外兩家都被梁峰收買,所以梁峰知道陳叔帶我去過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梁峰不會傻到認為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有能力將毒藥餵到梁琦嘴裡。要說是逼迫,動手的人也應該是陳叔才對。可梁峰對我的敵意,總令我覺得這件事另有內情。」
「哦。」許景燁扯了扯唇角,起身去倒了杯咖啡。
這舉動看似很隨意,看在周珩眼中,卻更像是躲避。
周珩跟上去,接著說:「我想,會不會是我真的做了什麼,還被當時留在小白樓的人看見了,所以梁峰才這麼針對我?」
許景燁問:「那你有沒有問過陳叔?」
「問過了。」周珩說:「他的意思是,我只是替周楠申傳話,沒有帶毒藥去。」
許景燁又問:「那你認為,他說實話了麼?」
周珩並不確定,片刻後才說:「就算他隱瞞了重點,我也沒有辦法證明啊。」
「也不是完全沒有……」許景燁正說到這,他放在旁邊的手機振了起來。
許景燁和周珩一同看過去,有一通來電,只有一串數字。
呼叫持續了一會兒,許景燁拿起手機,走到一邊接起。
周珩的目光隨著他移動,見他低聲講了幾句就切斷了,轉身後神情像是換了個人,眉頭皺著,連看周珩的眼神都透著古怪。
周珩和他對望了幾秒鐘,不明所以,直到許景燁落下一句:「我出去一趟,晚點回來。」
這話落下,許景燁掉頭就走,完全不給周珩提問的機會。
周珩也沒有追他,就走到窗邊,看著許景燁的車開出院子。
周珩站了片刻,不會兒,回到臥室。
她將老爺機放在衣帽間,進去後拿出來看了眼,這是她這三天的習慣動作,想知道程崎有沒有回覆。
前面他毫無音訊,這次拿起來,卻發現多了一條簡訊。
程崎:「你在哪兒?」
周珩之前只發了兩個字「小心」,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必然是知道什麼,或者經歷了什麼。
這兩個字不止是提醒程崎,要照顧自己和許景昕的安危,也是在向程崎透露,她的處境也變了。
而程崎送的那對耳墜,這幾天也一直沒有位置變化,始終在周家,要麼就是周珩沒有戴,要麼就是周珩來不及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