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路軼端著餐盤走進陶燁房間時,發現陶燁正趴在床上,像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獸一般,盯著他手裡的食物。
「等急了?」路軼的眼角不自覺帶了幾分克制的笑意。他從床邊把桌板拉到陶燁身前,把餐盤裡的粥和小菜擺了上去。
陶燁看著路軼把筷子放在自己身前,突然來了一句:
「說真的,你不怕規律之神吃醋,然後把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嗎?」
路軼正俯身把勺子放進碗裡,聽陶燁這麼一問,側過臉來看著陶燁的眼睛,眼底的溫柔消散了些許,過了許久才問:
「為什麼你總是提他?」
沒想到路軼會這麼問,陶燁抿了抿嘴,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想讓你消失。」陶燁過了許久,才避開路軼的眼神,低頭看著碗裡的白粥,聲音低低地說道。
其實陶燁並不知道規律之神是怎樣的存在。
以前他覺得,規律之神恨他,所以派路軼來監視他。可和路軼相處了這麼久,他覺得路軼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監視機器,所以他才理所當然地覺得規律之神也許不恨他。
既然不恨他,那麼規律之神一旦知道自己愛過的靈魂和路軼如此親密,一定會吃醋的吧。
就像是被黑洞席捲的星河,路軼眼底的溫柔慢慢聚成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他在床邊坐下,不自覺地開始思考,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排斥「規律之神」這四個字的。
「快吃吧。」他用手指點了點桌板,示意陶燁趕緊開動。
可陶燁並沒有拿起勺子,只是望著熱騰騰的白粥出神。
在這靜默的幾秒鐘裡,陶燁聽見自己內心裡的一個聲音不斷地叫囂著:
如果害怕消失,那就試圖擁有他吧。
擁有了的東西是不會從記憶裡消失的。
這個聲音就像攝人心魄的惡魔,像一把小木槌一樣,敲打著陶燁的太陽穴。
「我好像不餓。」陶燁抬手颳了刮額頭,將小桌板推了出去。
路軼不解其意,看著陶燁把桌板推開,剛想勸陶燁好歹吃一點,就被陶燁堵住了嘴唇。
陶燁的舌頭完全不講道理,粗暴地撬開路軼的牙齒,魯莽地觸碰著路軼的舌尖。
「……」被陶燁咬到了下唇,路軼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一聲剋制的輕哼。
這個吻極其短暫,陶燁很快就離開了路軼的嘴唇,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液體,定定地看著路軼。
「向我證明吧,證明你不會消失。」
路軼的眼底氤氳起一層閃爍的暗流,他啞著嗓子問:「怎麼證明?」
抬手攀上路軼的脖子,陶燁用弧度柔軟的唇峰輕輕磨蹭著路軼的耳廓,用氣聲提醒路軼:
「路處長,你是情場老手了吧……你知道該怎麼證明。」
從陶燁鼻腔中撲出來的溫熱氣體,比三十度的制熱空調風更讓人覺得面板乾燥。路軼的眼底一陣滾燙,陶燁就像是一個完全沒有被馴服的小貓,不停地用伸了一個爪尖的肉墊拍打著他的神經。
反身將陶燁按在了柔軟的床墊上,路軼俯身看著陶燁亮晶晶的眼睛,在昏黃的光線裡,這雙眼睛裡滿是心光。
「路軼,我需要你的證明。」
頂著一張極其無辜無害的臉,陶燁第一次叫了路軼的名字。
失控。
這是路軼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身體裡所有的細胞不受控制地躁動,所有的血液往一處湧去。
他不止一次吻著陶燁被汗水浸濕的額頭,輕聲問陶燁疼不疼,可是陶燁就像永不知足的幼獸,用虎牙的尖尖輕輕啃著路軼的手指,非要索要更多的零食。
窗外是呼嘯的寒風,窗內是橘色光線包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