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燁鬼使神差地拉開了抽屜,映入眼簾的是一本相簿和一個資料夾。
相簿的封皮是純白色的,在封皮的一角,打上了一個銅質的金屬銘牌,銘牌上鐫刻著一串拉丁文,陶燁不認識拉丁文,便沒有理會相簿,將資料夾拿出了抽屜。
翻開資料夾,裡面大多數是證明類的單據。陶燁隨手翻了幾張,發現自己上輩子的幼兒園畢業證書,小學畢業證書,還有出生證明,甚至疫苗注射證明都在裡面。
厚厚一沓單據證明,像一塊巨石般,壓在陶燁的手上。
胸口的煩悶讓陶燁幾乎無法呼吸,他將資料夾放回抽屜,匆匆把抽屜推回原位,快步出了門。
春節已過,s市的氣溫回暖,澄空廣場內種植的桃花長出了花苞,白如雪片一般,點綴在褐色的枝椏上。
來往的行人就著夜色,駐足在桃花樹下,舉起手機拍幾張照片,發給親朋好友或是自我欣賞。
無暇顧及早春景色,陶燁匆匆往小區門口走去。略帶寒意的空氣撲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多少緩過來些,可他還是心煩意亂,雖說是要出小區走走,可在小區裡繞了好幾圈,也沒能找到小區大門。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路軼的車,從地下停車場迴路軼的公寓,很少在小區裡步行。如今他心思煩亂,更找不到該走的路線。
走了十幾分鐘,身體的疲倦和酸楚爬上陶燁的神經。他在路邊停下腳步,索性坐在馬路牙子上,抬起頭看著玫瑰色的夜空,習慣性地伸手向衣兜裡摸煙。
摸索了半天,他才發現自己穿的是睡衣,衣兜裡空空如也。
他煩躁地吸了口氣,剛想起身回去拿煙,一隻修長的手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手裡還捏著一根他平時愛抽的香菸。
陶燁順著手臂,抬頭看向那人,這人相貌清秀,他並不認識。
那個人滿臉笑容,率先開口,熟絡地對陶燁說:「燁哥,恰香菸!」
陶燁從來沒見過這人,可又感覺這人說話的樣子無比熟悉,在腦中搜尋了一番後,他才連蒙帶猜地問:
「程強軍?」
程強軍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滿臉「你終於認出我來了」的表情,點了點頭對陶燁說:
「今天鬼界剛給我分配了這副身體,我第一時間就想來找你,聽沈珠前輩說你在路處長家。」
陶燁鬆了口氣,接過程強軍遞過來的煙,由著程強軍幫他點上,猛吸了一口,打量著程強軍這副新的身體,問:
「你妹呢?」
程強軍自然地在陶燁身邊坐下,自己也點了跟煙,回答道:
「剛才辦事處有任務,沈珠前輩帶著她去了。我沒啥事,就來找你了。」
「什麼任務?」陶燁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於是順著程強軍的話頭和他聊了下去。
早春的夜風還帶著寒氣,程強軍見陶燁冷得牙齒打顫,就把身上披著的羊毛外套脫了下來,塞進陶燁懷裡,示意陶燁披上:
「好像是有人在看直播的時候突然失蹤了,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挺玄乎的。」
陶燁把口中的煙氣噗地吐了出來,以點評的語氣反問程強軍:「你覺得自己玄乎不?」
程強軍一時間答不上來,猛嘬了口菸嘴,剛想說些什麼,兜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沈珠的聲音便從聽筒裡傳來:
「小程,陶燁在你邊上嗎?」
程強軍對著麥克風答道:「在的,怎麼了?」
從沈珠的語氣可以聽出來,好像有什麼急事:「讓他接電話。」
陶燁這才想起來,自己出門出得匆忙,沒有帶手機,沈珠應該是給自己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打通,才給程強軍打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