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書自然無趣,翟清崇身為世家公,從小讀的都是些經史集,最出格也就是幾本筆記野史,而且字大多艱深晦澀,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腦實在讀不來豎排右起的繁體書,就從中抽了本唯一有圖畫的《山海經》來看。
古人對怪獸的想象真是有趣,描繡像的繪畫筆法作的圖栩栩如生,簡直跟書裡描繪得一模一樣,她瞧得興起,興致勃勃地讓如英取了筆墨來,照著臨摹起來。
畫完一張,她自覺得十分滿意,如英也湊過來,一看卻嚇得咋舌道,“小姐,這是什麼?怎麼面目這般醜陋?”
“這叫燭陰,又叫燭龍,”溫淑宜笑著道,指著《山海經》上的句給道,“你看,書裡說,它‘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啟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按照咱們古代的傳說,它也是創世的神祇之一呢。”
聽她這樣一說,如英看向畫中異獸的神情不由有些崇敬起來。
“就是不知道這些原畫是誰畫的,好有趣。”放下筆,溫淑宜又翻了翻後面的圖,不由感嘆道。
“憑他是誰畫的,請世爺幫忙查問,哪還有問不到的?”如英笑道。
“那倒是。”溫淑宜想了想,將書和畫收在一邊,正打算再翻別的時,卻看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門口衝進來,定睛一看,卻是雲生。
“你這小廝,什麼事風風火火的。”這幾日已經熟稔,溫淑宜的口氣也十分隨便。
“不……不好了,王妃娘娘帶……帶著薛嬤嬤,正在過來的……上!”雲生看樣是一狂奔而來,氣都沒喘勻,就斷斷續續地說道。
“她們來做什麼?”溫淑宜有些疑惑地問。
“來點水……”雲生一面喘氣,一面接過如英遞過來的茶水,一氣幹了,用袖抹抹嘴,急道,“聽說下午王妃娘娘發了好大的火,這會兒過來十有**要尋姨娘的晦氣,姨娘還是先躲躲吧!”
無事不登寶殿,薛氏親自找過來,鐵定沒好事,溫淑宜忙讓小廝們將院裡收拾了,自己則由如英扶著回到床上,將髮髻扯得有些凌亂,做出傷得十分嚴重的模樣。
他們才手忙腳亂地佈置好,薛氏就直衝進門來,見她這副模樣,不由皺了皺眉,溫淑宜忙在臉上堆出謙卑的笑,心裡卻暗暗提起了警戒。
可讓她料不到的是,薛氏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唇角一動,竟露出笑臉來,走到她的床頭坐下來,問道,“好些了嗎?”
這是哪一齣?溫淑宜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點頭。
薛氏的嘴角有一瞬間的抽動,眼神登時便冷了下來,“是嗎?早晨聽你的侍女說,還起不了床呢。”說著,眼角的餘光不停瞥向門口站著的一個打扮貴重的婆。
溫淑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那婆一臉端肅,雖然低眉順眼,但看著十分不卑不亢,周嬤嬤正站在那婆身邊,賠笑不已。
轉會目光,她才發現薛氏的眼神又銳利的一層,她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忙順著她的話頭道,“回王妃,確實還起不了床,不過比昨日好些了。”
“那就好,”薛氏假作慈愛地點點頭,還拍拍她的手背,溫淑宜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這孩就是身弱,你看看,才進門兩天,就病倒了。”
“是妾沒福氣。”
薛氏好像對她的反應頗為滿意,又噓寒問暖了幾句,抬頭看向那婆,“衛嬤嬤,你看她這樣,估摸著過兩天長公主的宴席,是去不了了。”
衛嬤嬤十分有禮地躬身道,“奴婢明白了,長公主的吩咐奴婢已經帶到,若是有可能,還望王妃娘娘一定帶上這位夫人一同赴宴。”
“這個自然,得長公主青眼,也是我們家的福分。”薛氏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