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道士……”
聞聽蘇午所言,神視一時似是想起了什麼,皺眉沉默了下來。
自半月以前開始,天下名山大嶽之中,皆有自稱為授得‘大漢道士符籙’者顯現形跡,流竄四方。
因為這些‘大漢道士’的出現,‘金刀之讖’都有再度抬頭的趨勢。
這些大漢道士與金刀之讖攪和起來,更不利於道門大興,天下道門對‘大漢道士’的出現,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遮瞞其存在之訊息。
神視作為道門五魁‘眾妙宗’年輕一輩最菁華弟子,自然知曉一些與‘大漢道士’有關的事情,但他也未想到,那些大漢道士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大漢道士符籙’如此兇怖,而今已在帝國臂腋之處顯出影跡,更是以‘旱魃之災’這種恐怖災禍的形式顯現!
他低眉沉思著,聽到‘張前輩’又緩聲說道:“此種種自稱為‘大漢道士’者,看似是人,實則為詭。
諸般厲詭群起,若再不出手大治,恐天下亂矣。”
神視聞聲抬目看了看蘇午,繼而將目光看向遠處——彼處血河縱橫分裂開的山石土地之上,幾個不良人躲在荒林中,其中有個瘦削的不良人正於書冊上奮筆疾書,將蘇午當下之言盡皆交待了下去。
神視心底嘆了一口氣。
他更知張前輩這是在借與自己對談之機會,傳達訊息於外,叫京城裡的聖人能對當下情形更多些瞭解。
這位前輩不站佛道二門任何一邊,而在今日以後,他站在哪裡,都必將令天下諸般法脈矚目——他自身已然成為舉足輕重的一方。
“前輩道法通玄,佛諦深徹,已得此正宗顯教二門真味。”神視心頭驟起一念,他抬眼注視著蘇午,鼓足勇氣開口道,“但我觀前輩,其實對道門更中意一些。
今乃大爭之世,佛道二門必會分出勝負。
不知前輩會站在哪一方?”
“佛道二門之爭,誰勝誰敗,今下並非我所在意的事情。
我不站二者任何一方。
我站天下蒼生。
而今亦希望天下有識之士,盡能站在天下蒼生的一方。”蘇午眼神懇切,回覆神視道。
他的眼神,叫神視陡地一個激靈,好似有種身陷迷途之時,抬目往前那直通向前方的道路盡頭,默默等候的老父親的感覺。
神視自慚形穢!
他低下頭,喃喃自語:“不站任何一方,便註定無有朋黨,前路亦將獨行……”
“我倒是不覺得孤獨。
你不必擔心,當下你我這番言論,不會叫那些不良人聽見,不會落入禁中聖人的耳裡。”蘇午笑了起來,在這瞬間,他身後伸展開的千百條臂膀,盡皆張開五指——天穹之中,雷霆激盪!
燦白雷霆自天頂直落而下,猶如一道道神劍,落入蘇午身後張開的一道道手掌中!
百千條手臂緊攥著一道道雷光,在天湧激雷、赤地千里的景象中,將那一道道化作神劍的雷光投擲了出去——
轟隆隆!
轟隆!轟隆!
一道道神劍直插入雍涼二地各個龍脈交織的節點,栽入地脈穴道關竅之間,封絕了雍涼二地龍脈關竅的運轉!
雍涼二地,近千里方圓之內,那不斷運轉的龍脈在此瞬陷入沉寂。
在眾生眼中,或許本就是靜止的大地,在此瞬真正‘靜止’了下來,人們於行走於這片大地之上,未曾感覺到有絲毫異樣。
蘇午立於老龍山頂,身後百千條手臂盡皆消失無蹤。
神視在這剎那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抬眼看向蘇午,張口欲言:“前輩,我、我——”
他的話未能說出口。
蘇午左手食指曲起,指關節朝天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