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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諳窈一直在御前待到午膳後,偏殿沒人,宮人靜悄悄地給二人騰出空間,她窩在時瑾初懷中困懨懨地打了個盹。
她是被吵醒的。
從殿外傳來的嘈雜聲,讓她一點點睜大了杏眸,仿若是個受驚的鵪鶉,下意識地往暖源處鑽了鑽,杏眸迷瞪地看向時瑾初。
時瑾初一手拍撫她的後背,一手按了按睏倦的眉心,許是也睡了會兒,他冷聲問:
“什麼事?”
殿門外響起張德恭凝重的聲音:“皇上,是朝陽宮傳來訊息——馮妃娘娘歿了。”
邰諳窈靠在時瑾初懷中,很明顯地察覺到殿內靜了一剎,邰諳窈仰臉去看,就見時瑾初眸底冷靜清醒,再不見一點睏倦。
邰諳窈也被這訊息震驚得清醒,慢半拍地意識到張德恭帶來什麼訊息。
馮妃娘娘歿了?
她腦海中閃過許多紛雜的情緒,好像許多事都堆在了一起,讓她心底沒由來地咯噔了一聲。
張德恭的聲音繼續傳來:
“皇后娘娘派人來請您過去一趟。”
皇后派人來請?
殿內二人都意識到了什麼,氣氛驟然一點點凝結下來,邰諳窈皺了皺眉。
“進來。”時瑾初聲音冷淡。
殿門被推開,宮人魚貫而入,秋鳴也跟著一起進來,心驚膽顫地替邰諳窈整理有點凌亂褶皺的衣裳。
邰諳窈呼吸放得很輕,時瑾初已經收拾好了,有人拉住他的衣袖,時瑾初轉頭看過來:
“你也要去?”
如果她現在是在聞樂苑,邰諳窈許是不會摻和這個熱鬧。
畢竟,主位娘娘因宮中陰損身死一事,不是什麼值得鬧開的事情。
但莫名的直覺讓邰諳窈握緊了些許時瑾初的衣袖,她仿若遲疑地咬唇,一言不發,卻是選擇預設。
時瑾初沒有說什麼,垂眸道:
“鶴氅穿好。”
他沒坐下,站在殿內,讓人從中窺探到他情緒不如表面上平穩,但他依舊等邰諳窈披好鶴氅,才轉身出去。
外間很冷,冷風呼嘯地刮在人臉上,彷彿刀割一般,讓人臉頰生疼。
不止如此,邰諳窈有點怔愣地看向天際飄下的一點白,她恍惚地意識到——下雪了。
鑾駕一路趕到朝陽宮,沒人敢廢話,全程安靜無聲。
邰諳窈也是同樣安靜無言,她扯了手帕,低垂著頭,掩住了眸中的情緒。
她在想,馮妃是因什麼死的?
和她有關麼?
邰諳窈很清楚她做了什麼,正是因為清楚,她才知道,馮妃不該在這個時候死的。
她又不是瘋了,明知太后娘娘回宮在即,還要鬧出事端來。
是誰做了手腳?
邰諳窈百思不得其解。
時瑾初就在跟前,她毫不懷疑時瑾初的敏銳,她甚至
連一點不該露出的情緒都不敢表現出來。
鑾駕在朝陽宮前停了下來,一下鑾駕,眾人就能聞見殿內濃郁的藥澀味,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一時間,空氣都彷彿變得粘稠起來。
邰諳窈下意識地偏頭看了眼時瑾初,他站在朝陽宮前,神情依舊冷靜,甚至有點冷靜得有點漠然,他好像抬頭看了一眼朝陽宮的牌匾。
又好像沒有。
邰諳窈也沒有看清。
他很快踏入殿內,邰諳窈來不及細想,只能跟著她一起進去。
朝陽宮內有點亂,又不是很亂,宮人跪著哭成一團,皇后娘娘站在其中主持大局,待看見她時,有點驚訝:
“儀嬪也來了。”
邰諳窈低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