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丞王甫愣了一下,旋即壓低聲音對趙弘潤等人解釋道:“事實上,鍛數,僅僅只是將鐵胚鍛鍊、淬火的反覆次數,並不代表。三十鍛鐵就一定比二十鍛堅韌……”
穆青尷尬地撓了撓頭。
而此時,王甫恢復了正常的聲音,又說道:“眼下我冶造局,較為成熟的工藝是二十五鍛鐵,唔,事實上,我冶造局的匠人們習慣稱之為畢柏鐵,是由一位叫做畢柏的匠師改進了原先二十鍛鐵的鐵金(礦金屬)比重。在原先的鐵胚中加入了一種少見的白色鐵礦,將其打造成型後。比一般的二十鍛鐵劍稍增了些韌性,不過,還是未曾達到局內眾工匠們對於三十鍛鐵的標準。”
“三十鍛鐵的標準?那是什麼?”宗衛沈彧好奇地問道。
只見王甫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劈斷二十鍛鐵所制鐵劍,而劍刃不傷。”
聽聞此言,趙弘潤身後那一群宗衛們忍不住驚撥出聲。
唯獨趙弘潤表情古怪地瞅了一眼王甫。
你說的那是鋼吧?……用塊鍊鐵的工藝。鍛煉出鋼,這難度……嘖嘖。
趙弘潤微微搖了搖頭。
之後,王甫帶著趙弘潤冶造局內一大片工棚。
所謂的工棚,指的便是冶造局內工匠們的工作地點。
乍一看,其實就是一間間簡陋的棚子。棚子裡擺放著鑄鐵用的火爐、鐵架子,以及一些相應工具,比如火鉗等等。
王甫帶著趙弘潤隨便選了一間工棚停了下來,只見在那間工棚內,正有一位鐵匠正在鑄鐵,用鐵錘反覆地狠狠錘擊鐵胚,將其鑄造成鐵劍的形狀。
可能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工棚外站著幾個人,那名鐵匠錯愕地抬起頭來。
局丞王甫他自然認得,可王甫身旁衣裝鮮豔的趙弘潤等人,那名鐵匠顯然並不認得,因此,他疑惑地望著王甫,似乎是在猜測他們冶造局的局丞王甫為何帶一個富家公子模樣的人,來到工棚這種明令閒雜人等不得進入的重要地方。
見此,王甫提醒那名鐵匠道:“繼續!”
那名鐵匠點點頭,權當是與王甫打了招呼,旋即又是一錘一錘地敲打架子上的鐵胚。
看了一陣子後,王甫指引著趙弘潤等人繼續往冶造局深處走,一邊走他一邊解釋道:“如殿下所見,我冶造局也打造兵刃與盾牌,但這僅僅只是為了測試鍛鐵的堅韌與銳利程度所用。待等這項工藝趨近成熟後,我冶造局便將其交給兵部的兵鑄局。”說著,他頗有些自豪地補充道:“事實上,無論是往年兵鑄局鑄造兵器所用的工藝,才是今年兵部準備在更新駐軍六營軍備時投入使用的畢柏鐵工藝,都是延承我冶造局的技術。”
緊接著,局丞王甫又陸陸續續帶著趙弘潤參觀了冶造局內其餘的設施,讓趙弘潤對冶造局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窮!
是的,在參觀完整個冶造局後,讓趙弘潤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司署簡直窮地叮噹響。
明明是大魏的技術研發部門,可這個司署內最常見的設施是什麼?
是工棚!
粗製濫造的工棚!
趙弘潤簡直難以想象,那些鐵匠們竟然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屢屢改進大魏的冶鐵工藝。
更不可思議的是,冶造局的冶鐵工藝明明是給兵部打下手,可那些向戶部申請的鐵礦、木頭、煤炭等等物資,竟然還是掛在冶造局頭上的,這豈不是純粹替兵部打工?
說白了,冶造局內的工匠們,除了有微薄的俸祿收入外,其餘補貼一概全無,哪怕是改良出畢柏鐵的那位工匠畢柏,也只從魏天子那邊得到了二百兩的賞賜而已。
而在此之後,兵部毫無表示地便接手了冶造局的新工藝,並正準備將其用在今年那批用於更換駐軍六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