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嘆息?無非就是帳中被繩索所綁的那幾名頭領,分別有一人是他們部落內的頭領罷了。
而羱族灰羊部落的族長齊穆軻卻是暗自鬆了口氣,畢竟他族內也有一名頭領參與了這項陰謀,只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祿巴隆未曾命人將其帶來而已。
那三名頭領,皆是羝族部落的頭領,綸氏、孟氏、胥氏,正好一個部落一名。
“肅王殿下。”轉身向趙弘潤行了行禮,祿巴隆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綸氏的薩因、孟氏的阿魯、還有胥氏的舒爾哈,三個……暗通羯角的叛徒。”
聽聞此言,孟良與胥丹兩位族長又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而此時,趙弘潤則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不打算插手干涉,畢竟這件事有點敏感。
交給你了。
趙弘潤用神色示意著祿巴隆。
祿巴隆會意,事實上他傾向於這樣,即便就算是背叛者,那也是族人,倘若趙弘潤叫來商水軍懲罰這三人,就算在場的羝族部落族長們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有點不舒服的。
但若是祿巴隆、孟良、胥丹親自來解決,這叫清理門戶,這才是合乎規矩。
“薩因……”
祿巴隆摘掉了薩因嘴裡的布團,神色複雜地注視著他,惆悵地說道:“前幾日,你與嘎契罕(祿巴隆的弟弟)都說我們不可能擋得住羯角的軍隊,斷定我方必敗。可如今,羯角的比塔圖在我雒城三戰三敗,已是窮途末路,你還堅持你的結論麼?”
薩因張了張嘴,臉上露出幾許驚慌。
其實也難怪,畢竟有多少人能想到,二十餘萬羯角軍居然會在三萬魏軍與羱羝戰士的聯手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戰敗?
“(羱族語)族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饒了我吧。……肅王,您高瞻遠矚,我薩因知道錯了,懇求您讓族長饒我一回吧。”薩因連番求饒,見祿巴隆無動於衷,居然轉頭望向趙弘潤,求饒乞生。
雖然趙弘潤聽得懂羱族語,但即然已決定將這件事交給祿巴隆,他又如何好擅自插手,於是,他端起羊角杯故作飲酒,假裝沒有聽到。
而此時,祿巴隆亦喝止了薩因的求饒。
“住口!……薩因,你應該知道,叛徒會遭到怎樣的處罰。”
一聽這話,薩因不知為何面色漲紅,急切地解釋道:“不,不,族長,我從未有過背叛部落、背叛族長的念頭,無論是我,還是族長你的弟弟嘎契罕,我們只是希望部落能繁衍壯大……”
“住口!”祿巴隆沉聲喝止道:“就算你沒有背叛部落,但你與嘎契罕的行為,卻背叛了雒水之盟,背叛了肅王,背叛了在座的二十三位族長……叛徒,當處以觝刑!”
聽聞觝刑,薩因嚥了嚥唾沫,臉上露出幾分恐懼。
這讓趙弘潤不禁有些好奇。
後來他才知道,觝刑,是三川部落的重懲之一,即將罪犯綁在木頭上,讓好鬥的羯羊,用犄角生生戳穿腹部。
其殘酷之處在於,被戳穿了腹部的人,並不會立刻就死,他會歷經飢渴、疼痛,最終鮮血流盡而死。
更殘酷的是,哪怕是那人死後,他仍會在木架上暴屍幾日,作為對其餘族人的訓誡。
堪稱是一項酷刑。
這不,一想到觝刑的殘酷,薩因即便是一個壯漢,面色亦有些發白。
相比較畏懼死亡,他更加恐懼於這個懲戒,因為在羱族人的風俗文化中,被羊觝死的人,死後是不會受到高原天神庇護的。
畢竟羱族文化中,高原天神的形象,就是羊首人身的神祗。
可能是想到自己死後會變得孤魂野鬼之類的飄蕩在天際,無法迴歸高原天神的懷抱,薩因雙腿一軟,險些就癱倒在地,好在祿巴隆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