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靳面容悽苦,懊悔地說道:“原來如此,原來魏軍擺出一副欲全力強攻我泫氏的姿態,那是做給我看的,叫我不敢分兵外駐……”
暴鳶聞言默然不語。
畢竟他也被那位魏公子姬潤擺了一道,沒有什麼資格說靳的閒話。
在微微嘆了口氣後,暴鳶帶著幾分讚賞說道:“正如你所言,那魏公子姬潤,果真是個人物……他的魄力與城府,縱使是我暴鳶亦佩服不已。”
“此話怎講?”靳驚訝地問道。
於是乎,暴鳶便將魏軍瞞天過海的詭計告訴了靳,只聽得靳目瞪口呆。
誰能想到,他們兩位北原十豪,居然被一個尚未弱冠的魏國小子耍地團團轉,對方在明知中計的情況下,用一招瞞天過海,在他倆的眼皮底下,於短短數日內就建好了營寨。
二人沉默著對視良久,隨即,暴鳶低聲說道:“倘若我所料不差,最遲到明日,那位魏公子就該對你泫氏發動攻勢了……”
“圍點打援?”靳皺著眉頭問道。
“怕是如此了。”暴鳶捋了捋鬍鬚,沉聲說道:“今日我率三萬騎兵馬不停蹄抵達此地的魏營,當時魏營尚有一側營柵並未竣工,可那些魏軍居然敢主動挑釁。很顯然,魏軍篤信我麾下三萬騎兵馬疲人倦,不敢貿然進攻。……既然那魏公子姬潤是善於用兵,那麼他必定不會讓我麾下三萬騎兵得到足夠的歇息機會,勢必會強攻你泫氏,逼我出兵救援。”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詭計?”靳聞言後狐疑地問道:“縱使上將軍麾下三萬騎兵在經過了一整日的急行軍後,馬疲人倦,可歇息一宿,至少能恢復七成實力……三萬騎兵吶,據我所知,那魏公子姬潤麾下十萬大軍幾乎都是步、弓、弩,何來的勇氣主動出擊?……莫非他有什麼對付騎兵的妙策?”
“這個我也不知。”暴鳶搖了搖頭,隨即皺眉說道:“不過,單看這幾日魏軍的舉動,我便知道,這魏公子姬潤是一個聰穎奸猾之人。……總之,無論他是否有對付我三萬騎兵的詭計,一旦他大軍進攻泫氏,本將軍會立馬襲擊其旁側。”
平心而論,此時暴鳶也猜不透那位魏公子姬潤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擊敗他三萬騎兵的辦法,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信以為真了,因為萬一魏軍只是虛張聲勢、而他卻嚇得不敢出擊,導致泫氏縣被魏軍攻破,那他可就難辭其咎了。
“多謝上將軍施以援手。”靳抱了抱拳,隨即正色問道:“上將軍以為,魏公子姬潤何時會出兵襲我泫氏?”
暴鳶沉思著捋了捋鬍鬚,正色說道:“他麾下有十萬步兵,而我有三萬騎兵,以步兵擊騎兵,本就弱勢,因此他不會選擇在夜裡。否則黑燈瞎火,他十萬步兵未見得是我三萬騎兵的對手。因此,他必定會選擇在白晝。……再者,他既然要逼出我三萬騎兵,那麼勢必得對你泫氏造成威脅……依照他奸猾的用兵方式,他多半不會強攻泫氏,而應該是採取偷襲……”
說到這裡,他好似恍然般點了點頭,眯著眼睛篤定地說道:“明日清晨、日出前夕,他會率軍偷襲你泫氏。……若是順利的話,在對你泫氏施壓,逼我不得不率騎兵趕去支援,恰恰好是朝陽升起……”
聽聞此言,靳不禁有些震驚地瞅著暴鳶。
因為暴鳶不修邊幅,絡腮的虎鬚,給人的初次印象乍一看就是一位有萬夫不當之勇的莽夫,可實際上,這卻是一位善於運用兵謀的勐將,文武兼備。
“我明白怎麼做了。”
良久,靳點點頭說道。
見此,暴鳶摸著鬍鬚輕笑道:“切莫提前打草驚蛇,驚動了魏軍。”
“我明白。”靳輕笑著點了點頭。
此後,二人又聊了片刻,隨即,暴鳶便離開了泫氏,迴歸他的本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