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能是他素來叛逆,或者是他認為,倘若就這麼接受了,就感覺比韓王然輸了一籌什麼的。
退一步說,就算最終還是選擇了與韓王然所提出建議相似的戰略國策,那麼,趙弘潤也肯定會想辦法給韓王然製造點麻煩,絕不會讓後者如此輕易就贏了去。
問題在於,如何反制呢?
趙弘潤細細回憶著他當時與韓王然的對話,包括後半階段,他倆彷彿摯友般的融洽交談。
透過這次的交談,他進一步地發現,韓王然應該是他同齡人中最擅長隱忍、忍耐的一個人,心性之堅韌,讓趙弘潤歎為觀止。
相比較韓王然,趙弘潤的大舅子城君熊拓當年簡直就是一個還未長大的稚童,為了宣洩心中的怨恨,居然不計利害得失地攻打了魏國整整十年有這工夫,熊拓居然不去打巴蜀。
打巴蜀多好?巴蜀小國林立,一盤散沙,其混亂程度儼然一個小中原,而同時,巴蜀之地亦擁有著豐富的資源,糧食、蟲蠟、絲綢、礦石,若非魏國這些年來一直在韓國、楚國的夾縫中存身,伺機尋找壯大的機遇,趙弘潤可能早就帶兵去打巴蜀了。
正如趙弘潤所認為的那樣,城君熊拓,直到五方伐魏之後,也就是壽陵君景舍率領的百萬大軍攻打魏國且幾乎全軍覆沒,讓他有機會入主楚東,這個大舅子,才逐漸變得成熟,真正具備了作為君王的氣度。
而在此之前,城君熊拓的種種行為,雖不能說是不堪入目,但離君王也差上十萬八千里,他的表現甚至還不如趙弘潤的表兄衛公子瑜。
然而很可惜,羸弱的衛國,成為了衛公子瑜的負累,也正是這個原因,就算趙弘潤明知他表兄衛公子瑜的才華,也難以對衛國持有什麼警惕魏國隨隨便便派一個五萬編制規模的精銳軍隊,就足以將其覆滅的國家,何必大驚小怪?
但韓王然不同,此人擁有著超過衛公子瑜與城君熊拓的才華,其背後又是韓國這樣的國家,姑息這樣的勁敵,這讓趙弘潤充滿了憂慮。
說實話,趙弘潤其實也有想過,是否趁韓王然重奪大權、韓國內部不穩的機會,一鼓作氣攻滅韓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韓王然在奪回大權後,在國內似乎並沒有什麼動作像排擠康公韓虎、侯韓武、莊公韓庚這三位權臣一系的官員呀,或者報復此前欺他謗他的那些人呀,居然什麼都沒有。
對此韓王然的說法是,外敵重重,容不得他有半點任性。
一個忍辱負重、忍了足足十四年的年輕君王,在有朝一日重奪大權後,居然半點得意也無、半點放肆也無,這份心性,簡直是讓趙弘潤難以想象。
他自認為,倘若換做是他,他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他肯定會報復那些曾經欺他謗他的人。
無懈可擊麼?……呵,那若是我放回韓武呢?
輕輕摟著趙雀,趙弘潤閉著眼睛估測,若他將韓武放回,是否會讓此刻的韓國出現動盪,使他魏軍得到可趁之機。
但仔細想想,侯韓武這個硬骨頭,在被伍忌擒拿的時候,並不考慮自己的安危,卻還任命蕩陰侯韓陽為主帥,彷彿鐵了心,不惜自己陪葬也要叫他趙弘潤死在這鉅鹿,趙弘潤實在不覺得,侯韓武在被他放回後,會不顧他魏國的威脅,跟韓王然搶班奪權。
按照這樣想,放回侯韓武,好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裡,趙弘潤皺了皺眉。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眼眸中幾絲笑意。
對了,不是還有秦國麼?
摸了摸下巴,趙弘潤惡意滿滿地開始盤算起來。
他忽然覺得,他完全可以讓秦國接著消耗韓國,反正秦國的國內經濟本來就很薄弱,薄弱到若不對外發動戰爭根本養不活那麼多的軍隊,根本不怕韓國所謂的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