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提及一句,這三人當中,品性最優良的,乃是張開地,其次才是申不駭,最後才是韓奎,原因就在於,張開地為人過於耿直,故而人緣不佳;而申不駭呢,曾經也做過任人唯親的事,虧他還是法家門徒;至於韓奎此人,非但其兄弟子侄在家鄉兼併土地,引起民怨,就連其本人也有品性上的缺陷,比如睚眥必報、心匈狹隘等等。
但不能否認,在刨除掉這些缺點後,這三人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治國賢臣。
見韓王然看向自己,韓奎拱了拱手,正色說道:“暴鳶將軍認為,魏國商賈將我國的商賈排擠出齊國不算,甚至於窮追不捨殺到我國內本土,實在是欺人太甚!……故而,暴鳶認為希望調兵將那些商賈與其手底下的人通通抓起來……”
“不妥。”韓王然皺了皺眉。
聽聞此言,韓奎亦點頭說道:“臣亦認為此舉不妥,奈何暴鳶將軍脾氣急,不肯聽勸。”
韓王然點點頭,表示自己待會會召見暴鳶。
此時,申不駭捋著鬍鬚說道:“暴鳶將軍雖然脾氣急,但他所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眼下,魏國的商賈將我國商賈排擠出齊國不算,更是攜帶著大量的貨物殺到我國內……”說到這裡,他慚愧地嘆息道:“老臣慚愧,老臣此前萬萬沒有想到,此舉對我大韓的影響竟是那般惡劣。”
他口中的此舉,即是魏國商賈將大量貨物傾銷到韓國本土的這件事。
不得不說,這就是見識的侷限性,縱使是申不駭這樣的法家賢臣,此前也沒有想到傾銷貿易的危害。
因為照理來講,魏國將大量貨物傾銷到韓國,使得韓國的資源劇增,這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啊。
可事實卻恰恰相反,魏國貨物大量湧入韓國後,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憑著其低賤的價格,擊垮了韓國本土的商賈,導致韓國本土商賈有大量的貨物堆積在手中,無法出售,嚴重地影響到了韓國原來的經濟貿易體系。
像羊皮、羊毛、酒類這種能存放許久的貨物還算是好的,可是羊羔、鮮棗這種不易儲藏的,卻是血本無歸。
更要命的是,卑鄙奸詐的魏國商賈,還企圖破壞韓國的米價:明明魏國並沒有將許多米糧運到韓國,但卻假稱要跟韓國的米商打價格戰,嚇得一部分韓國米商趕緊在魏國稻米運來之前將堆積的米糧拋售,導致市面上的米價大幅度下跌。
別以為米價大幅度下跌是一件好事,要知道,米價大幅度下跌,損害的其實是農民的利益,至於那些米商,尤其是擁有很大財力的米商,他們完全可以囤積米糧,靜靜等待市面上的米價上漲。
而這最終的直接危害,就是市面上逐漸開始缺少糧食,導致米價在下跌後又瘋狂上漲,雖說米商從中賺得盆滿缽滿,可是尋常平民呢,卻付出了數倍的代價去購置這些糧食這相當於是損害了平民的利益,加重了階級矛盾。
這個時候,就需要透過國家調控的方式,去平衡米價,既不能讓弱勢的農民群體受到嚴重的損失,導致更多的農民因為農耕無法餬口而放棄,另謀生路,使國內的農耕人口大量減少;也不能讓某些利慾薰心,企圖透過囤積糧草來謀取暴利的黑心米商得到不應該屬於他們的利潤。
“影響很大麼?”在聽完了申不駭詳細的講述後,韓王然皺著眉頭問道。
申不駭點了點頭,說道:“老臣不知此計究竟是何人獻給魏王,但此計相當陰毒,或乃我法家子弟……在魏國商賈的攻勢下,我國本土商賈節節敗退,前幾天得到訊息,鉅鹿郡的幾個縣城,已經被魏國的商賈攻陷,無知的民眾爭相購買魏國廉價的貨物,導致縣內的本土商鋪入不敷出,多有關閉店鋪者,長此以往,怕是國將不國……”
“商賈的戰爭麼?”
韓王然喃喃唸叨了一句,他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