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捲起他寬大的衣袖,衣袖便在花著雨眼前曼卷如雲。
縱然是兩人之間仇深似海。但是,這一刻姬鳳離這一句:把手給我,令花著雨多少有些震動。
她緩緩伸出手,卻在快要觸到他的手掌時,眸光忽然一凝。她看到姬鳳離肋下方才纏住的白布條,已經被鮮血染戰了紅色。
蕭胤那雷霆一劍顯然刺得不輕,從明天火光裡,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血色,如若再一路策馬,再是失血過多,恐怕傷勢更加嚴重。她雖然恨他,但是,也清楚地知曉,現在,姬鳳離絕對死不得!
花著雨顰了顰眉,沒有去拉姬鳳離的手,而是足尖在地上一點,縱身躍了起來。身姿飄逸如落雁般坐在了姬鳳離前面,從他手中接過了韁繩,一夾馬腹,馬兒便得得奔了起來。
花著雨隱隱感覺到後背似有若無地碰觸到了姬鳳離的身子,心微微一抖,身子頓時變得僵直。方才一個衝動,怎麼忘了,兩人共騎一匹馬,難免身體接觸,心中不免有些後悔。遂冷哼道:“你別亂動,不然看我把你摔下馬去!”
她的聲音沉冷如冰,極是犀利。
背後的人身子明顯僵了僵,然後,她感覺到姬鳳離的身子微微向後挪了挪。
胯下的馬兒似乎有些不滿,低低嘶鳴了一聲,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花著雨眸光一凝,這才感覺到自己說話的語氣有點橫,姬鳳離又不是她的部下,怎地一到了戰場上,就忘記隱忍了。這可是人家的馬兒!
不過,馬都不滿了,前後的人卻似乎並沒有著惱,唇角勾著;風華無雙的笑意,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馬腹,溫柔低語道: “遂陽,聽話!”
花著雨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一拉韁繩,馬兒又開始奔了起來。
遂陽真不愧是好馬,奔跑的速度快如驚雷,帶著花著雨和姬鳳離在陽關的街道上賓士而過。
南朝的大軍還在攻城,隱約聽得到城門處動靜極大,號角聲,戰鼓聲,吶喊聲,撞擊聲,各種聲響交雜石一起,撼天動地。
待他們奔出城門,便看到不遠處黑壓壓的南朝大軍,火把的亮光映亮了半邊夜空,照得眼前一片亮堂。
一出城,花著雨便拍馬向南朝大軍那裡賓士而去。
身後忽然傳來箭矢破空的厲響,一撥馬頭,一簇簇羽箭,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如雨絲一般密集。
透過密集的箭雨,遙望到下陽關的城樓上。只見北朝的弓弩手拉滿了弓弦,森冷的箭正直直對著他們。而蕭胤端然凝立在那裡,一襲玄鐵盔甲裹著他高大的身形,挺拔如松。城樓上黯淡的火光,映得他臉色沉沉,看不清神色。
蕭胤不愧是北朝皇帝,說話一言九鼎,他遵守諾言,在出城的一路上都沒有動他們。如今,他們已經安然出城,而他,也在這一瞬出手了。
這麼快,便在戰場上再次相見了。
花著雨手中沒有兵刃,密集的箭雨多數都被尾其後的護衛們擋住了,但還是有幾支箭衝著她和姬鳳離射了過來。
那箭很快,勢如破竹。
身後一陣輕響,只聽得刷的一聲,姬鳳離手中那柄素白的扇子飛了出去,在空中盤旋數圈,將飛來的箭一一擊落,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花著雨當下不敢猶豫,趕馬快行,不一會兒就到了南朝陣地,遠離了城樓上北軍的射程和蕭胤的視線所及之內。
早有兵將一擁而上,迎了過來。
肩上驀地一沉,姬鳳離的身軀沉沉靠了過來,背心處有慍熱的濃體透過她身上厚重的軍服浸了進來。花著雨心中隨之一沉,深知是姬鳳離方才擊落箭雨時用了內力,使得剛剛凝結的傷口又再次流血了。
姬鳳離頭靠在花著雨肩頭上,溫熱的呼氣吹拂在她脖頸間,這今花著